朗相痛苦一生瘫倒在地,仰天大哭,“我妻,我女……我痛啊……”
朗夜风听着这桩桩件件,心被一寸寸撕裂,随着那死去的两个女子,万劫不复,永不生还。“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朗夜风欲要触碰那女子,却只见那女子身子如同飘雪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痛么?只是这一切来得太晚了,来的太晚。若是早一步,怎么如此的凄惨?
朗夜雨面如死灰,祭雪说的每一件事都指向了自己的母亲。
祭雪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可放过。
忽的,只见这女子身子飘了起来,再看,一双白玉般的手早已扣住了震惊中的冷夜雨。
此一刻,场中终于喧闹起来。皇帝惊诧的站起来,喝道,“大胆,快放开定王妃,来人,快些救下定王妃啊!”
祭雪苍白的脸上狰狞一笑,冷道,“你们朝堂上不是有一句话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怎的皇帝老爷就这么不在乎你们的王法么?朗夜雨为了消除证据,竟把二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杀死在她们自家中,竟然连三岁孩童也没有放过。既然如此,皇帝你也不要为难,便让我替你处置了这个伤天害理的畜生!”
即便是朝堂哄乱,可是骨头破碎的声音依然清晰。朗夜雨瞪大双眸,却已是毫无声息,魂归了九霄。
朝堂上如同炸开了锅,个个心惊胆战。
这个女子好狠毒。
朗相眼中满是凄凉,原本以为先前朗家的遭遇一时骨肉相残,伤天害理。到了此时,他才真正的觉醒,原来,罪孽之深,不绝于此。
皇帝狂吼一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二夫人的亲笔证词在这里,受害者的亲自证明在这里。即便他是皇帝,也不可颠倒黑白。
“来人……将,将这女子拉下去,千刀万剐,千刀万剐!”皇帝狂吼着,恨不能将祭雪活剥。
林政与朗相朗夜风,君凌浩跪倒在地,道,“皇上,她已是必死之身,而且,她也是受害者,万万不可再用酷刑,否则天下不可待。”
皇帝颓然倒在龙椅上,黯然流泪,这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却在他面前香消玉殒,如何不痛?
祭雪将林政搀扶起来,在他面前跪下,拜了三拜。
“今生为君生,今生为君亡,今生君不在,伴君归冥乡。还望林老成全。”
林政老泪纵横,亲儿命丧,他命已去半。度日如年,他不过四十多岁,此时却如同八十老翁,步履蹒跚。
颤抖着双手将她扶起来,林政竟怅然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痴情女子,今生我林政得儿媳如此,还有何求?”
丝丝血迹已流出嘴角,祭雪身子抖了抖,眼中似是有些迷蒙。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她想要送他一程。
二人相携慢慢走出大殿,无人阻拦。
一个是老年丧子,中此一生悲痛。一个是了无生机,从此断魂。众人除了叹息,并无可说。
朗相双眸痴呆,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却是跟着女儿走了出去。
他的妻,他的女,命丧九泉。他此生已了无牵挂。
林府前,两人静立。
女子一身白衣,而上绑着一条白绫,手中是一块黑色的灵牌。
老者捧着一件战衣,站立在女子身后。
“起灵!”林政长啸一声,那悲戚如哭的声音如同一首悲鸣,丧子之痛让围观之人无不潸然泪下。
女子猛然跪倒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向身前的一个碗砸下去。
破碎的碗就如她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所有的完整,所有的情谊都定格在了这里,永不回还。
“林一峰,我夫,一路好走!”女子凄凉之声深深的打入众人的心中,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看她那让人心碎的脸庞。
林一峰命丧他乡,日凰国风俗,定要为他招魂。
女子走一步,跪下来,重重的在地上磕三个头。额间早已是鲜血直流,她却毫无知觉。
女子一声声叫着,却没有流出泪。人常道,同到深处方无泪,她,已然没有了泪水。似是能够看到林一峰就站在那冰凌河边,笑等着她的归去。
一步一跪,一步一声,生生凄凉,步步惊心。
从林府门前到冰凌河边,早已等满了人。这些人将祭雪要走的路围城了一条线,她便顺着这条线,直直走去。
朗相双目痴呆,定定的跟在祭雪身后,口中喃喃自语。朗夜风心如死灰,也无生机。
冰凌河边,一个白色的竹筏早已等在那里。那上面,有林一峰送与祭雪的长枪。它要随她而去,从此长眠。
祭雪双眼迷蒙,身子已经没有了力气。微微一倾,口中流出血来。她的时间已不多了。
“接灵啊!”林政高声叫着,手扶住祭雪,祭雪轻轻摇了摇头。
付若康早已跪在了江边,双眼朦胧,见他们走来,映衬着大叫道,“接灵了!”
他们怎会不知她很痛,她也想要离开。但是若是没有等到将林一峰送到这江边,她是不会倒下。此时,众人是多么希望早点到了江边,至少,她不再如此的痛苦。
祭雪凄然一笑,在将那灵牌交到付若康手上后。
身若浮萍飞花落,此生浩宇天地宁。如流星般唯美的身躯倾斜而下,断了心弦,没了生命。
众人惊呼一声,祭雪被柳儿接住,却已然没有生机。
祭雪仰面,一双眼睛早已看不清东西。却可以发现天空如此之蓝,天空中,林一峰木木的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