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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自认为最难听出来的是林俊晔的脚步声。
偏偏,矛盾的,最容易听出来的也是他。
他走路一般没有声音,若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脚步大迈又十分轻巧的,一定是他。
若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就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等人到身边了。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就不带安岷和安勋了。”林俊晔道。
安然习惯性的紧了紧柳眉,“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临到头了才决定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林俊晔搂住安然的肩膀,把人拉进怀中。
想到接下来有五天不能抱安然了,他就不想离开。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大约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儿。
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是一种离开都会痛的不舍。
“你干嘛不等明天走了再告诉我。”安然没好气的推了推他。
不用问,这货是想今晚赖在她这里了,
“我也想啊,我怕你回头拿刀来追我!”林俊晔故意开起了玩笑。
如果非要离开,他希望气氛可以轻松一点,不要那么伤感。
“错,我不会拿刀追你,我会把你赶出去!”安然也半开玩笑的说道。
她只会拿刀做手术切菜,不会砍人。
若林俊晔真的一声不吭就走,她会不想原谅他。
“不是被逼无奈,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会担心,也会惊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放心,不管身在何处,我都让你知道。”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她害羞的抽回小手,“这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真是的,她写了字还没洗手呢,也不嫌脏。
他固执的把她的小手抓住,放到唇边,亲了亲,“绝不食言,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朝廷下了命令要他带兵打仗,他不能抗旨。
抗旨,连累到的不仅是林家,还会是安然一家。
打仗意味着损伤,也就意味着他不一定能回来。
安然何其聪慧,只从他慨叹的语气中便知他想什么,顺势用手指压住他的唇。
“不许胡说,你可是大梁国最年轻的大将军,不管带兵去哪里,都要回来,因为我在这里,若你不回来,我就找个人嫁了,不会等你,下辈子也不要与你相遇!”
安然以为,他一定会霸道的说不许,这辈子只能嫁给他一个人。
谁知,他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之后,竟然点头道,“那你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好的,让我放心!”
安然,“……”
这算是交代后事了。
我去你大爷的!
安然猛地缩回手,对着林俊晔那张帅气的人神共愤的俊脸一拳砸下去。
姐看你这张脸不顺眼很久了!
丫丫的,即使是用力的砸下去,触感都是该死的好,令人忍不住想要改砸为摸,多摸几下够本。
上帝果然是偏心的,什么好的都给了这个家伙。
林俊晔猝不及防,又或许,知道是安然,才不愿意闪身躲开,硬生生的挨了安然一拳。
“我去你大爷的,你这次出去干脆不要回来得了,还找一个对我好的!”
安然及其粗鲁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差点一口唾沫就吐他脸上了。
臭表脸。
“让你丫撩拨我!”
“让你丫撩拨我之后想甩掉我!”
“我去你大爷的!”
“找个好的,你以为好男人是烂大街的大白菜啊,随手一拉就是一大把。”
经历过你这个二十四孝的,我上哪再找一个能在男尊女卑年代放下所有男人尊严、放下所有男人面子的男人。
即使找到了,又有谁有你长的这么漂亮。
总之,长的足够漂亮的不够温柔,足够温柔的也不一定是对他温柔,对她温柔的,还不一定有他漂亮。
总之,他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
她没忘记这个男人会为她洗手做羹汤,为他做很多很多令人感动的小事。
他总是默默的,忠犬一般的守护在她的身后,只要她回头便能看见他。
还有谁能做到他那么好。
不就是打仗吗?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是大夫,她可以跟着他上战场,用自己精湛的医术为受伤的将士治疗。
曾经,有她的地方就有毛线。
以后,若是他上战场了,有他的地方就有安然!
这是安然在心里暗自做出的决定。
人活两世,难得的一次全心全力的爱了,就不想遗憾,不想保留。
“笑什么笑啊,你以为你是卖笑的啊!”
安然看见林俊晔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唇角勾勒出的迷、人弧度,跟狐狸精似的,随意一个眼神都能勾人魂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毛上帝把所有好看的基因都送给了这货!
“我只对娘子一个人卖笑。”他的笑容,却愈发明艳起来,如同一缕温馨的阳光照进这个狭窄逼仄的房间一般,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变得明亮起来。
安然还能说什么,面对这般温和无害的他,什么怒气都能烟消云散,仿佛他的笑,是这时间最好的疗伤圣药。
劳什子世界名医,劳什子国医圣手,都是浮云,只有他的微笑,才能上帝赐予人间的神丹。
马丹!
安然握紧拳头,真想在给他一拳。
知道她生气不起来,很嘚瑟是吧。
哼!
姐姐把脸扭到一边,不让你看。
林俊晔没有点破安然的幼稚,而是配合的把安然的手握紧,往他的脸上招呼了一拳。
“解气了没有,没有再来一拳。”
安然,“……”
她能说本来就没有气吗?
只是一时激动,一时激动,看着你笑我的好了。
她气的是上帝,为毛把最好的基因都给了你!
明明脸上挨了两拳,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逆天的体质,没谁了。
“娘子!”他严肃又认真,那好不容易提高的气氛再度压抑下来,“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浑话了,我保证,不管我带兵在哪里,都会回来。”
“这还差不多。”安然借坡下驴,没有再跟林俊晔脑别扭。
明天就要走了啊,她都没时间准备什么,再把时间浪费在别扭上,那才是真的幼稚白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