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约摸两点，卫斯理等人也陆续赶来。第一个到的是唐少恒，他之前就在意大利负责后续事宜，路程最短。卫斯理第二。

连钰跟他们简单解释了情况后，说：“小礼子，你来的时候教主的客人走了没？”

年沉礼：“教主的动向我没留意。”

好吧。连钰撇撇嘴，“卫斯理，你到里面看看盛大叔的情况吧，他好像不对劲。”

“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卫斯理白眼一翻，握着黛捷的手紧了紧。

“说不定他是因为黛黛才那样的！可能还有用。”

“好了，我去看一眼。”卫斯理不舍地松手，瞪了唐少恒和年沉礼一眼，意思很明显——是兄弟就没趁机站黛黛的便宜！

两人猛点头。占谁的便宜也不能占黛黛和小钰的啊。卫斯理还以为谁都跟他和欧阳珩一样不爱惜生命？

卫斯理还没出来，蔷薇已经进了来，她身后没有了龙一问的影子，倒有个女助手，还端着夜宵。

蔷薇说：“如果今晚不发烧，黛黛就能完全康复。小钰，你和卫斯理守夜。”

“OK。教主，那盛大叔什么情况啊？”连钰吞下一大口莲子荷叶粥。

“要么死，要么睡。”

言简意赅的答案让唐少恒拼命咳嗽了，但怎么也不敢发出“噗”笑声。

连钰惊讶，“他怎么了？”

“换血。”平常的蔷薇，永远这么简单地回答。

年沉礼也开始不解，“据我所知，盛麒和黛黛的血型并不吻合。”

蔷薇：“所以。”

连钰：“我明白了，所以他才要么化为一潭死水，要么变成一棵植物。”

呛红了脸的唐少恒：“好文艺的圈圈。”

连钰轻轻摇了摇头，“可惜呐。”

“可惜什么？”

“前几年网上很流行的那道选择题啊，问‘爱人和挚友即将坠入悬崖，而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附注：挚友还是你的情敌’。”

唐少恒挑眉，“逻辑关系？”

连钰甩他一个白眼，“难怪老被骗……反射弧永远比赤道还长。”

唐少恒傲娇地一抬头，哼道：“赤道算什么？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关联。”

年沉礼叹气，“唐少，冷静点。小钰的意思其实转个弯就很容易理解了。盛麒现在的情况确实跟那选手相似。打个比方，若黛黛恢复健康的条件是盛麒要么死要么睡，而他也同意了。所以黛黛的未来都不会有他，也就是说，他相当于做了最坏的选择——救了两人，葬送自己。”

唐少恒张张嘴，“盛麒有这么伟大的情操？”

连钰往蔷薇的方向努努嘴，“实际情况或许是，他救了情敌后，打算跟爱人一起死的时候，特别不小心地，被真正的对手耍了一把——他不得不用自己的命换取爱人的生存。其实我真不觉得盛麒有什么伟大的情操。”

“真相后！”唐少恒也更认可这种可能，投了赞同票。

听起来的确像教主的处事方式，年沉礼默默地倾向这种猜测。

在三人偷瞄的目光里，蔷薇轻淡地点头，“我跟他说，只能这样。”

隔间的门被从内向外推开，卫斯理一脸不赞同地说：“小钰，你至于这么折腾人家么？明明血型不同，尤其是黛黛还是熊猫血，你怎么能同意他把普通的0型血清换成RH阴性AB型？……”

说到一半，卫斯理才发现蔷薇的存在，顿时一愣。瞪向连钰的眸光瞬间柔情万丈，声音更让唐少恒的鸡皮疙瘩乱舞。

“不过小钰，你这个想法倒是很有创造性，明明是违和，却还是成功了。你要是把一丁点心思放在医学上面，说不定明年的诺奖还有你的提名呢。真可惜。”

连钰嘻嘻笑道：“承你吉言。我要没得诺奖，你就给我奖金吧！”

卫斯理：“提名。”

“我怎么能按一般人的目标做事呢？”连钰满脸不认可，骄傲地仰起头，嘴角一弯，“要做就做鬼畜中的鬼畜！区区诺奖又怎能难倒我？我没有天赋难道你也没有？借鉴是一种特别美好的品质，更是一种与人为善的手段。”

唉，卫斯理真活该。唐少恒和年沉礼统一而悲伤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卫斯理清晰地体会了原告瞬间变被告的刺激历程……他不能不吟诵一段不够押韵的墓志铭？

“如果我因为被高利贷而死，请不要为我烧纸，请一定为我做一块长生牌位，请将它送给黛黛好让她永远铭记，曾有那么一个深情的男子，期待她的垂怜直到死！”

“……”众默。

卫斯理用一个话剧演员的夸张的不解表情望向最老实的年沉礼，皱眉悲伤道：“小礼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年沉礼眼睛都不眨一下，平稳地说：“我在为你默哀。”

“噗——那我也为你默哀三分钟。”唐少恒立刻低头。

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

当蔷薇刚想叮嘱一句，声音都溜到喉管里时，昏睡许久的黛捷睁开了眼。随着她手指本能地动弹，蔷薇听见另一间病房传出尖利的警报。

那间病房里，睡着一个冰美人。

蔷薇眼神一冷，“卫斯理，跟过来。”

他们进入旁边的病房时，心电图上只有一条弯曲度不明显的直线。应该象征生命的绿色，幽幽的，冰冷的线。

电搏击都救不活。

当直线完全趋于平整，黛捷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短暂而剧烈，让她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而静安区里颜非梵，喝着下午茶的她，在同一瞬间，心脏一紧，比以往任何一次皓辰遇到危险时的疼痛更加剧烈。

风迷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压抑心情的团子，在君羿怀里，忽然哇哇大哭。

而拿着蔷薇专用鞭的阿辰，正站在最高的礁石上虐新学员，却身体一软，差点被风吹进大海里。

正在微机房里玩代码的阿皓，也有两秒钟感觉眼睛有微微的痛，心想还是戴防辐射眼镜好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