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麒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他很轻很轻地提议,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阿绿,出去以后我们就谈恋爱好不好?”
“你能打败他么?”黛捷抬眸,清澈地看着他。
虽然知道她指的是亨纳尔,可在这种眸光之下,盛麒心都在颤了,但他还是理智地回答:“可能打不过,但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心意。”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子就是他追了好多年都没抓获的国际头号杀手,不知还能不能如此肯定地说“这是我的职责”呢?
黛捷也不多想,看他确实认真,便道:“外面的老人,我要杀他。”
盛麒一愣,不愿多想,只说:“我帮你。”
“你打不过。”黛捷很坦白。
“可以的。”虽然那样可能会付出绝对的代价。
黛捷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嘲讽,“你觉得我会跟他打么?”这次指的是亨纳尔。
盛麒被她这个笑容恍得失神,他日夜期盼某一天她的笑容只给他,可当这天真的来临,他觉得自己的幸福快要冲出身体飞出来了。他点头,强压这种情绪,“我来对付他。”
他已经看出亨纳尔对黛捷的不重视。
而亨纳尔又是跟黑手党有关系的人,他会小心他的。
好不容易,那边的热吻终于结束。颜水落极不好意思地缩在亨纳尔怀里,有几分娇羞,又有几分忐忑,似乎担心黛捷轻看她。可几秒后,她还是抬起了水光荡漾的眸子,笑得很坚强。
“阿绿,我很爱你的爸爸。”
然后?黛捷回以这样的眼神。
颜水落轻咬下唇,一看便有几分林妹妹的弱柳扶风之姿,惹人怜爱。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太年轻了,黛捷心里有些反胃。
她不是很清楚,为何火辣辣的小钰做这种姿态时,她只会觉得好玩,而不会感到这么恶心。
可黛捷心里知道,她不会接受这个妈妈。
颜水落说:“我和你爸认识了8年。当年他倒在我们阳台,高烧发热又差点感染伤口,我没想那么多,尽心照顾他。开始你爸有事,养了不到一星期就走了。他走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了他……9个月后,他来找我,我们就在一起了。阿绿,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有了你的那个月,他又得离开,我伤心得晕倒了,到了医院才发现有了你。我就怀着你,一直等,终于等到你三岁那年,我们出了车祸。”
“我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了他。我问他你在哪里,可那时候我们已经在罗马了……阿绿,你爸爸之前并不知道有你,等再回去找时,医院里已经没有你了。阿绿,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别怪你爸爸好不好?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黛捷直视颜水落的泪眸,轻声问:“是的,一直在找,找到后立刻送我一栋楼的炸药。”
“什么?你说什么?”颜水落的泪珠停在眼眶里。
黛捷眉头微蹙,并不在乎亨纳尔那仿佛从毛孔里散发的杀气,“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是谁?”
颜水落怔怔地看着她,有几分紧张,“你,阿绿,你不要这样看你爸爸。他现在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他已经走不出来了。”
“他什么身份?”黛捷沉静下来。
颜水落这才放下心,她很害怕女儿露出那种冷死人的眼神,她不想这辈子她最亲的两个人反目成仇。
“亨纳尔,你爸爸,他是,阿绿你别瞧不起他,他是个好人。”颜水落说了好几句亨纳尔的好话,才道:“他现在是黑帮里的人。他每天都过得很辛苦,也只有在我们面前,才能放松一会儿了。”
黛捷现在有点佩服亨纳尔的能耐,要花多少精力和时间,才能让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比旧社会的女人更以夫为天?
真的。
“亨纳尔先生,你很厉害。”
“你也不差。”亨纳尔笑着,谦和又大度。
颜水落也笑了起来,好像自己在看的是一对有点儿闹的父女,欣慰而自豪。
黛捷看她,问:“他要杀我,你知道么?”
“不可能!”颜水落斩钉截铁,“阿绿,这肯定不可能!”缓了缓,她又轻轻问:“阿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刚说一房子炸药,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偏爱,是人的本能。
如果现在就告诉盛麒,她就是黛捷,大概他也会觉得她的狠辣是源于别人的该死。黛捷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望向仍搂着颜水落,眼神温柔的男人,提了提嘴角,“亨纳尔先生,解释一下么?”
对方用意大利语,风淡云轻地问:“为何你会觉得我要杀你?”
黛捷还是标准的普通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么?从你上位至今,还能想起来么?”
意大利语:“真不记得了,阿绿,你是不是记错了?男朋友还在这里呢,女孩子说话温柔一点。”
普通话:“那么,教父先生,换我杀你吧。”
气氛仿佛凝滞了,颜水落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盯着黛捷,而盛麒眼中也闪过复杂,但警戒暗暗加强了。他貌似听懂了所有他不愿意深思的细节。
但意大利语却没有停顿更多一秒,还是自然而然地接着黛捷的话回答,还含着笑意,“阿绿,你杀不了我。你是水儿的女儿,天生心软。”
颜水落没有被夸的喜悦,站起身,近了黛捷,痴痴地凝望她,“阿绿……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阿绿,妈妈对不起你,你不用原谅妈妈了,可是,别恨你爸爸,好不好?”
黛捷也注视这张和自己七分相似却更幸福的脸,笑了一下,“那么,亲爱的妈妈,您知道他用一整楼的TNT做埋伏,只为了把我烧成灰烬,然后独占您的意图么?您知道,如果不是我的朋友义气,现在我不可能站在你面前听你为他说情,看你为他流泪了么?您知道,这个黑帮分子,其实掌管了整个欧洲黑道并屡屡刺杀跟他站在对立面的我的事情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