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茉莉花开七次,就是我回到你身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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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那年,是幸福柳絮纷飞的年华,虽然带着秦睿淳即将离开的淡淡忧伤,不过正是这种缺憾的出现,才让那一年的种种青春变得尤为珍贵。

那日正值七月中旬,十七号那天,凌沫熏照理收到凌项和齐艳送的小礼物,家里的快递也是一个接一个,沫熏摇摇头,叹笑着签一张又一张的订单。

拿快递,签订单,如此循环往复,十七号成了机械化的一天。直到正午太阳最毒烈时,也没有看到秦睿淳的身影。他难道忘记了吗?沫熏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她穿着碎花洋裙,坐在二楼的卧室里的桌前。她一直是有午睡这个习惯的,却唯独在那一天失去了困意,没有见到秦睿淳,就算吃了安眠药也难睡过去。

沫熏托着腮,双肘支在桌子上,看宽广的方窗外,刚好能够看到对面秦家别墅的大门,她就看啊,就是没有见到秦睿淳的出现。快要到一点的时候,沫熏才接到一通电话,是秦睿淳打来的。

“熏儿,抱歉,礼物只能明天给你了。”秦睿淳没有忘记沫熏的生日。

她眨眨眼,温柔地说:“没关系啊,礼物不重要的。”言外之意,能看到你就能很满足,送礼物只是个形式,她不在乎形式的。

那边一阵沉默,沫熏竟跟着紧张起来了。

她把贴着耳朵的电话听筒凑的紧了紧,“睿淳哥哥,你怎么不讲话了?”

“没什么。熏儿,今天要是没法见到你,你会不会生气?”他的语气是在打量沫熏,他只是假设性的问问。

“……哦,没关系啊……”

秦睿淳轻呼一口气,讲道:“好了,你中午不是午休的吗?快去睡会儿吧。”

“哦……”

她没问秦睿淳为什么在生日那天不能来看她,她也没有问。

和秦睿淳在一起,总会在平平淡淡之间出现一小点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折,它不会使人跌倒,可能会被绊倒一下,但又在以为要摔倒的时候,有一双手恰时恰好地稳住了身体的平衡,再有一个怀抱增上。就这样,让沫熏以为被绊一下都是那么的幸运。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沫熏醒来。佣人告诉她秦家少爷来找过她,怕扰了自己的午睡,所以没有叫醒她。

佣人和沫熏说,秦少爷在小区南边,有喷泉的小池旁等她呢。

沫熏立刻清醒过来,换好衣服直奔小池去了。顾不得细细地梳妆打扮,她只随意地扎了头发。

“傻熏儿,头发都乱了。”秦睿淳腾出一只手去捋沫熏的侧脸碎发,把它们拢到她的耳后;另一只手则靠在背后,有意藏着什么。

他的眼神是寒冬腊月里的一簇火苗,是酷热暑期里的冰凉水袋,每每看到都她感到恰到好处的舒服。

“怕让你久等了啊,才没来得及好好梳。不好看了吗?”

“没有,自然点最美。”他笑笑。

“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要来找我了。”

“怎么会,嗯,这个,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它的迟到。”秦睿淳把藏在身后的手臂露出来,宽大的掌心托着一只浅紫色的圆盒。

“好漂亮……”沫熏眼睛一亮,这盒子可真美。盒面印着一朵茉莉花,是镶嵌在盒体上的,花体表面微微凸起来,沫熏的小手抚摸那朵茉莉花,竟还是磨砂的材质。

她从秦睿淳的手中把小盒子拿来,温柔地托着它。她的手围绕小盒抚摸了一周,在某个地方同样摸到了凸起的部分,她好奇的将小盒转过来,看到了一个字,“熏”。

秦睿淳眼看着沫熏的嘴角向上弯起,于是他的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秦睿淳静静地看她,如花匠瞧着自己辛辛苦苦植养起来的花草般淡淡地笑着,其实心里像被温泉滋润过一样。他眼眸望穿秋水,就想着他的熏儿啊,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到他们真正长大的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拥着她的身子,在海边看潮起潮落,月阳升降。

“啊……好漂亮的手链!”沫熏惊叹着小盒里那条手链精湛的雕琢,心细如发地用指腹摸着它。

一粒粒紫色水晶珠,颗颗像诱人可口的葡萄,光莹剔透,透着沁凉穿越了沫熏的皮肤,从手覆盖上全身。

“喜欢吗?”

“嗯!好喜欢。”

“是为了这个小盒子,所以到现在才来找你。”

“小盒子?”

“是啊,这条手链早就准备好了,可是盒子直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搞定,我去催,在那里等着他们完成。还好,赶在今天之内拿到了,没有错过你的生日。”

想到白天的时候还有那么点责备秦睿淳的小心思,现在全然没有了,反而自责上,怎么会怪睿淳哥哥没有及时赶来呢。

“这礼物,熏儿喜欢吗?”他在意着沫熏的感觉,生怕熏儿不喜欢这礼物。

前些年,秦睿淳没有给过凌沫熏物质上的东西,他没有想到熏儿能如此知书达理,他以为女生会喜欢在生日的时候收到好看的礼物,为此还几度愁容思考要去哪里才能够买到特别的东西,想想熏儿还缺什么呢。

每到她生日的前一天,沫熏都会特别叮嘱他,你可不要送礼物给我哦,非要送的话就把月亮摘给我好了,我是巨蟹座的嘛,守护星可是月亮呢。

去摘月亮,这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秦睿淳也明白沫熏是铁了心不收礼物的,因此每年的生日都是两个人出去逛逛便打发了。不过沫熏都会带些她看着喜欢的小玩意儿回家。

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平日很乖巧的陪着妈妈,妈妈还送了自己礼物,她想,回送点什么还是很好的。秦睿淳夸她懂事,还说阿姨要是知道她这么有心,一定会热泪盈眶的。她这么善解人意,秦睿淳多希望她能够也看穿自己的心思,就像能看穿她妈妈心思一样。如果她能够看到他的心,想必她也会成为热泪盈眶的人。

这年不一样,暑假过了他就要走了,如果再不留点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他心里会过意不去。他没有办法接受在未来某一天里,凌沫熏有可能不喜欢他的事实,留一样东西在手心里,还算一种惦念,证明他永远不会割舍她的惦念。

“喜欢,好喜欢……”

后来,秦睿淳只告诉沫熏,这条手链很珍贵,一定要珍惜。他带着宠溺的味道,眼中充满温柔的色彩对沫熏说的。

秦睿淳是把全部的心意凝结在了这条紫水晶项链中,凌沫熏不知道,他这是在用紫水晶作为一种爱情的载体,一种承诺了要给她未来的信物。

它真的很珍贵。

珍贵到他没有告诉这条手链的由来。

秦睿淳去外边打工,在高二的寒暑假。他是秦家的少爷,一条小小的水晶手链是手到擒来的东西,但他还是选择自己亲手去赚钱,只因沫熏说过东西需要有特殊的意义。

他终于攒好钱,转遍了最好的珠宝商,却都没有他想象的手链的样子。好在当时有个秦老爷的手下要去乌拉圭办事,知道乌拉圭那边是紫水晶盛产的地方,于是他找到了那位叔叔交代了他想法。

秦睿淳还画好了一张手稿,两天的时间,一条理想中的紫晶石手链跃然纸上,他想象力丰富,在脑中复原出了这手链被紫水晶制成后的样子。把画稿连带着自己赚来的钱交给了叔叔,让他帮忙操办。那男人在秦氏集团工作,想着老总的儿子找到自己帮忙办事,觉得也正是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于是很诚恳热心地接手了这个任务,还说让他放心,一定能带回来一个和手稿上一模一样的手链来,若是钱不够,他全帮忙出了。秦睿淳一听,连忙摇头嘱咐,说不会让叔叔出一分钱的,钱不够要和他说,他把钱汇过去。

他留了这条手链给凌沫熏,却没要凌沫熏送他什么。

七月的阳光好热,他们站在荫凉底下,还是出了汗。秦睿淳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过沫熏的额头,这一个小动作而已,都及其认真。

沫熏把玩着手链,从这只手上戴到了另一只手上,感到额头被触碰了,于是抬起头,对上了秦睿淳那双眸。好清澈的眼眸,却总让人有种看不透的错觉,但是她喜欢。

“戴在手上就不会感觉很热了,对不对?”秦睿淳的手指依旧在沫熏的额头上,没有离开。

“嗯,是呀,冰凉凉的,好舒服。”沫熏不介意秦睿淳的触摸,反而更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好生希望睿淳哥哥能够多几次这样的动作。

秦睿淳将手转移到了沫熏的小手上,他温柔地拉起沫熏带着手链的那只小手,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手链上的茉莉花,这个花形可是他画了好久呢。

他说:“茉莉花开七次,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知了在秦睿淳说完的时候叫了起来,一定是它找到了荫凉的避暑好处,它一定很高兴,终于能够纳凉了,才会兴奋的叫起来。

凌沫熏的手僵硬在秦睿淳的手中。

她一直平静的心被秦睿淳一句话扰乱了心跳,血液跟着快速流动。和知了成了反比,沫熏焦躁地热了起来。

沫熏喃喃低语,“花开七次,才回来……”似是在对自己重复,又似在感叹七年的漫长。

“嗯……”

“你在这期间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沫熏暗暗地低下了头。

“熏儿,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承诺?”

熏儿只做睿淳哥哥的小新娘。

“如果我不磨练自己,不让自己变得强大,凭什么来让你当小新娘?”

他总会在她绝望和伤心的时候送上能够令她欣慰的语言,比钢琴曲还耐听的语言。

流年可以无情,秦睿淳坚信他对凌沫熏川流不息的情感难停。说的不是情情爱爱,是对绝不分手的义正言辞的依赖。

凌沫熏微笑昂起头,挣脱了秦睿淳的手,相反地她抓住了他的两只小臂,踮起脚尖,在这知了的叫声下亲吻了秦睿淳的左边脸颊。

手链上那朵出自秦睿淳设计的小茉莉花微笑看主人脸红的瞬间。它是紫色的茉莉,若是红色的,那一定是它小主人通红的小脸蛋上滴出来的娇血染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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