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那个吻并没有如期而至,她睁眼,却发现空荡荡的大厅只有她一个人。
“楚天寒!”陶宛宛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楚天寒躲在楼上笑得春风得意,陶宛宛又气又羞,鬼哭狼嚎,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了进去。让她与这个世界隔绝一会儿,收拾收拾她受伤的心灵。
楚天寒一定是上帝派来惩罚自己的恶魔,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厄运不断,痛苦不堪。
那一天,从上午到下午,楚天寒不停的让陶宛宛端茶送水,陪他玩大地主或者斗地主,在陶宛宛看来就是把自己往死里整。
“陶宛宛,上来!”看,又来了,陶宛宛气喘吁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楼。
楚天寒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啜一杯茶,见到陶宛宛,伸手挥了挥,示意她过来。
“干什么?”陶宛宛有气无力的问道。
楚天寒抬眼一笑,从茶几上拿过一份报纸丢在陶宛宛手上说:“念。”不容反抗的意味。
自己不会看啊?以为她是步步高点读机呢?还自带语音功能。不过这些她都只是在心里念叨,她可不想这个男人怒不可竭就把自己给粉身碎骨了。
她拿过那纸《D市晚报》照本宣读起来。
“声音大点,你没吃饭呢?”楚天寒闭眼,不悦的责怪道。
陶宛宛面色扭曲,虚了一口气,大声念:“下一年的金融危机即将来临,如何应对成了……”结果,楚天寒一把拎起陶宛宛,怒声呵斥:“你是要用你八分贝的声音噪死我吗?”
陶宛宛两只悬在空中的小腿乱晃,就跟她的心一漾一漾的,真是个难伺候的主,要是让她在这呆一个月,她不得死无全尸了?
她抬着头,泫然泪下的模样,额前的碎花贴在脸上,看起来楚楚动人。
楚天寒心头一软,把她扔到一边说:“给我有感情的朗读这段新闻。”
陶宛宛默哀,鼻子哼了哼,还有感情?当自己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呢?她清了清嗓子,眼神痴怨的看向楚天寒,继续她的朗读生涯。
那个下午,浅浅的阳投射在陶宛宛的睫毛上,她生动的眉眼,一张一合的唇,以及刺绣的白色长裙夹杂着夏天栀子花盛开的清香落在了楚天寒眼里,心里荡起丝丝涟漪。
只是陶宛宛不知道她已然落入了一个爱情的圈套,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重演,将两个人以最初的方式紧紧环抱在一起。
后来,在陶宛宛“有感情的朗读”中,楚天寒睡过去,自从她离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只要闭眼,便是陶宛宛布满泪水的脸,他看着她支离破碎却无法动弹。
日日夜夜的思念化作一种难以治愈的疾病在楚天寒的心疼溃烂,流脓。
终于,在今天,他得以安稳的睡过去,惩罚眼前这个女人遗忘了自己,补偿多年来的夜不能寐,辗转难眠。
陶宛宛百无聊赖的念着,喉咙都嘶哑了,瞥了眼楚天寒,发现他已然睡了过去,紧紧闭着眼,呼吸沉重而平缓。
她嘟囔了一声,原来自己的声音和年少时老师的一样,具有独特的催眠效果,不过陶宛宛也乐得清闲,把报纸放下,转身下了楼。
她靠在柜台旁边,Lisa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目光看向窗外,是一个花园,拥簇着些盛开的玫瑰和凋零的海棠,明艳而芬芳。她想过去,却发现墙角落寞了几朵白色的花,零星的,不知名的,墨绿色的藤条蜿蜒曲折,顺着墙倔犟的盛开。
她突然感觉心中有异样的情愫就如这点点干净的白涌起陈年往事,似乎一切都分外熟悉,曾经承载了记忆里最重要的部分。陶宛宛万分悲伤,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悲伤,就只是悲伤,像是那种难见天日,又确实存在的伤痛和美好。层层叠叠,飞快的划过脑海,又抓不住它的翅膀,只能无力的难过和慌乱。
有没有这样一段回忆你无法想起,却让你悲伤不已,泪流成河。
“you are my lover”铃声骤然响起,惊醒了陶宛宛的思绪,她拿起手机,见是苏雅慧,顺手接通。
对面的人焦急不安,喘着粗气说:“宛宛,Lisa不见了,我只是去买个东西,让她等在原地,结果一回来就不见了。本来怕你担心,不敢和你说,可是我已经找了一下午,到处都看过了,都没见到Lisa的影子,我不知道怎么办啊。”说着,苏雅慧便哭泣起来,声音发颤,喃喃呓语:“宛宛,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太不小心了。”
陶宛宛沉默着不说话,两眼翻白。
“宛宛,你不要吓我啊,我知道Lisa是你的心头肉,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说句话啊。”苏雅慧声泪涕下,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陶宛宛已经吓晕过去。
陶宛宛脸色发青,说:“苏雅慧,你怎么带孩子的,要是Lisa真有什么事,我就把你脱光了挂到万达广场上的大钟上面去,”
苏雅慧愕然,哭的愈发汹涌澎湃,她说:“要是能找回来,你给我丢大海里面喂鱼也行。”
“你太重了,我抬不动。别哭了,Lisa在我这。”陶宛宛漠然说道。要不是因为苏雅慧,她也不会倾家荡产,落到楚天寒这样的手里啊。
“真的?太好了。”苏雅慧立马收起她的眼泪,跟水龙头一样,想关就关。
陶宛宛说:“苏雅慧,你少来,什么好啊,我现在已经堕落到了跟人做保姆还钱的地步了,要不是你,Lisa会被人绑架勒索?要不是你,我会负债累累?”
“绑架勒索?负债累累?宛宛你看电影看多了,脑子抽了吧?你一没钱,二没色,人家绑架勒索也是白费功夫。”苏雅慧招来一辆出租车,一边打电话一边上了车。“师傅,去……”
陶宛宛气得口吐泡沫,这败家娘们,都说负债累累了,居然还打出租车,挤公交不挺好的吗?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给塑个s型的身材出来。
“我说真的……呜呜呜……我这一个月可能都不可以回去了,师父那边你帮我顶着点。”
苏雅慧就笑,笑得跟那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一样,瘆得司机师傅一溜烟的开得老快。
“陶宛宛,你得了吧。说实话是不是包养了一个小白脸,你别跟我装纯,面含羞涩的就拥美男子入怀,也不给我留一个,难怪负债累累,告诉我是哪个新晋男模?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夜不归宿”她用明晃晃的包养二字将恬不知耻四个字发扬光大,那司机师傅一脸鄙夷,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自重,随随便便就把这样的话挂在口边,转而他又对着苏雅慧一笑,问道:“姑娘,你们这行行情不错吧。”苏雅慧置若罔闻,白了师傅一眼,继续对着陶宛宛谈天说地:“我说宛宛,你可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啊,不过好歹你得把Lisa送回来啊,她一鲜艳艳的祖国花朵可别耳濡目染,被你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