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暴民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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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

一个温柔动听的女性声音在不知的耳畔响起——陌生又熟悉。

不知慢慢睁开双眼,一个女性的轮廓在她面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有一张与年龄不相符的美丽脸庞,岁月只是在她的眼角、唇边怜惜地留下轻轻的涟漪。她含笑的眼神如此的温柔亲切,仿佛具有一股能治疗一切的忧郁的力量。她穿着一件古制的长袍,长长的头发垂在肩后。

“不知,你在祷告什么?你已经跪在这里很久了。”女性跪坐下来道。

“我在祷告,期望神明能出现见我一面。我能见见他们吗?”

女性笑了,从女她的笑靥中散发出的感染力,能让人情不自禁也跟着露出微笑。

“其实,我们每天就跟神明在一起啊。”

“咦?真的吗?”眼前的视野随着眼帘的张翕而眨了眨,“他们在哪里?“

“我们的身上就有神。”女性的笑意不减,“比如说,我们的五脏六腑都有神。心神名丹元,肺神名皓华,肝神名龙烟,肾神名玄冥,脾神名常在,胆神名龙曜。我们身中的神,能够出入往来与天地与人体之间,身中的神就是天神的化身。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为善还是作恶,神明都能知晓的原因,也是所有的法术得以发挥作用的依托。”

“哦——我明白了。”

垂向地板的视线重新抬起来时,女性那张亲切迷人的脸庞正在一片混沌中迅速消失着。

不知努力睁开双眼,好像不舍得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可是当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起来啦,起来啦……”唐小白的声音从旁边的位子上传来。

“这是哪里?”不知从座位上坐正,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所乘坐的九霄飞车已经着陆在一片野外的空地上,姜一鸣和芄兰正站在车外,活动着手脚,而西儿也在周围像个享受自由的孩子一样飞来飞去。

“这是无启国郊外。”芄兰回过头来回答道,“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就继续出发。天黑前,能赶到另外一个城市呢。”

“无启国?”不知伸手挡住灿烂的阳光,走出车厢,“就是那个人们不分男女,也没有后嗣的国家?”

“我心爱的姑娘真是博学多闻啊。正是那个无启国。”

“没有后嗣?”唐小白走过来道:“没有后嗣,岂不都死绝了?”

“他们自有自己的办法。”芄兰神秘地一笑道。

唐小白正要追问个究竟,忽然从前面远处传来一个人高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依稀的喧哗。

*

郊外一间类似于祠堂的建筑内,正挤满了人。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一个人被反绑着双手,跪在中央。只见他衣着简朴,脸尖额窄,浓眉缝儿眼,双耳招风,唇上留着一撇稀疏的小胡子——可想而知,属于印象分怎么都高不到哪去的一类人。

在他的面前的一把交椅上,一个乡绅模样的人危襟正坐,神色凝重威仪。

“人证物证俱在,哪容得你抵赖?”

“我说了,我只是恰巧经过那里,并没有杀人,求你们相信我!”跪在地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身上还带着被害人的财物,分明就是谋财害命!”一个围观的人指责道。

“而且你的身上、手上都是鲜血,光是‘经过’那里,能解释吗?”

“如果你没有杀人,为什么要仓皇逃走?”

愤怒的人们七嘴八舌地指责着。

“大家静一静。”乡绅模样的人喝令道,“现在,所有的认证、物证和疑犯,以及我们这条村庄里的成年国人都在场了,大家作一个表决吧。认为东篱有罪的举手!”

刹那间,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举起了手。

“结果大家都一目了然了。”乡绅宣布道:“东篱被判有罪,即刻问斩!”

“请等等!”人群中一声跟主流意见相悖的喊声让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惊讶地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穿外族的服装,来到了众人当中。她身后还有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一个肩上站着一只双头怪鸟的奇股国贵族和一只昂首阔步的白猫。正是不知一行。

“真相还没查明,怎么能轻率判决呢?说不定这位大叔真的是冤枉的呢。”不知朝众人着急道。

“你是哪里来的外族人?休要管我们族内的事。”人群中有人斥责道。

“就是,休要多管闲事!”

“我们的事情轮不到外人干涉!”

围观的人顿时沸腾起来。

姜一鸣看见这样的情形,心下一沉,他就知道看不好那个笨小孩的后果不会轻松到哪去,“我们不是想干涉你们。只是生杀大事,谨慎为妥。看这位大叔苦苦喊冤,可能另有隐情。”

“几位外地来的客人。”交椅上乡绅模样的人沉声道:“你们远道而来,不了解我们的规矩,我身为族长可以对你们谅解。但是,也请你们尊重我们这里的规矩,不要干涉我们的事务。”

“威烈族长,干嘛对他们那么客气?!”

“就是,快把它们撵走!”

看来不知的贸然阻止已经惹怒了众人。

“这位就是无启国稗甘村的族长威烈大人?”芄兰上前一鞠躬笑道:“我向来听闻威烈族长深明大义、英明神武、思虑过人,又听闻无启国国民个个果敢刚直,富有正义感,今日一见,于传闻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让我深生敬佩。”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听见芄兰如此夸赞,都缄口不语,继续听他说下去。

芄兰接着面带笑容娓娓道:“各位伸张正义的决心和意念,就像一把不可多得的绝世宝刀,即便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也灼灼生辉,令人为之震慑赞叹。只是如果宝刀用于临阵杀敌或是斩除奸佞,那定是顺天应人,大快人心之事;然而,倘若稍有不慎,错伤无辜,那将让宝刀催折、威名受损。族长大人,各位,既然今日嫌疑犯已经被拘捕而无可遁逃,为什么不稍微多给他些时间为自己辩护,也好让他心服口服,认罪伏法呢?这样做,不光对各位的美名无损,反而更增添世人对各位公正不阿的认可,传为佳话呢。”

芄兰的话刚说完,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点头赞同,有的人摇头反对,也有的皱眉踌躇,犹豫不定。

“既然,这位客人这么说,我们也表示一下我们无启国对客人的尊重。”威烈族长朗声道:“我就破例一次,将问斩的时间推迟到明天的午时,如果问斩之前,各位客人能够拿出证明东篱无罪的证据,到时候我们再行表决。”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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