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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司马氏在曹魏手上夺过江山建立晋朝后,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赶上晋武帝新死,贾后**,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河间王司马颙、CD王司马颖等,各拥兵自重,相继相互侵伐擅政,史称“八王之乱”。
八王混战其间,社会动荡,吏治混乱,再加上祸不单行,天灾不断,致使朝廷瘫痪,百姓四处逃亡,骨肉离散,不乏“流民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幼,不绝于路”的惨状。
更为不幸的是,用今天的话来说,当时的地方保护主义和歧视风气很严重,在陌生的异域他乡,等待着失去家园的流亡百姓的往往不是同情和援助,而是不公和欺压。像关中的流民逃亡到四川时,当地贪婪暴戾的官吏甚至想“杀流人首领取其资货”,当时难民的水深火热可窥一斑。
再者,早在汉末便开始大举内迁的少数民族与原住民之间的矛盾到了这个时候又逐渐激化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使得各地暴动频发,起兵称王者此起彼伏、前仆后继,百姓灾劫不断,天下陷入了甚至比三国时期还要动荡不安的局面当中。
“你们就是因为要避祸才迁移到壶中天地里的?”不知讶异地看着卷耳问道。
卷耳点点头,“这些事情,我都是从‘轩辕国’的前辈那里听说的,那时候众王相侵,兵连祸结,民不聊生。我们这些海外方国也未能免遭池鱼之殃。弊国先王机缘巧合下偶然得到张天师从前收降异兽用的昆仑宝壶,于是萌生了率举国民众入境避难的想法。没想到这一想法也与其他方国契合。”
“但是……”不知皱起了眉头,“你们明知道那里是收容食人畏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进去?”
“孔子说:‘苛政猛于虎也’,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形吧。”卷耳看来是个饱读诗书,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原来世上还真有那样的事,我还以为那只是寓言故事呢。”不知有点怆然。
“不知姑娘不必担忧。”细心的卷耳笑着补充道:“壶中天地中其实水土丰腴,山川秀丽,而且,我们众方国中,有枭阳国、肃慎国等国的国民善于役兽,我们跟很多兽类都能交流沟通,我们祖祖辈辈在里面安居乐业,已经将近两千年了。”
“原来是这样。”不知露出笑容,“那……这个法阵到底有什么用?”
“此乃‘禁锢法阵’,”李泌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扇着羽扇,“借此法阵,能将壶中天地与现世之连接通道稳固于确定之某处。”
“就是说,他们将昆仑宝壶这个本来只是收降异兽的入口,变成了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固定通道?”不知不禁为海外方国先民的超绝智慧称奇。
“确切来说是只能进入不能出去的通道啦,”唐小白插口道:“这个宝壶的法力本来就是单向的,而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下定了誓不回头的决心,所以设立了这么一个法阵。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大家进去后都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不会随机乱来。”
“正是。”李泌点点头,“然此阵不幸遭盗贼破坏,致使功效逆转,如今变作止存‘出壶’一途,‘入壶’一途已遭阻断。”
“一定是那些毛贼移动了法阵上的东西,跑出个把异兽来,然后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唐小白好像想象到那写盗贼的狼狈相就有点得意。
“这就是已经在这里绝迹了两千多年的异兽又重新出现的原因!”不知恍然大悟,“但是那些盗贼也未免太厉害了吧,随便碰了一下法阵里的东西就将法阵的效果逆转了。”
“咳咳……”唐小白清了下嗓子,翘起双手,好像很权威一样将李泌之前告诉他的东西复述道:“海外方国用法阵扩大宝壶的功力这种做法本身就是一种加重壶中天地负荷的行为,再加上他们各国的能人祖祖辈辈用各种方法将壶中天地不断扩大,在每一次扩大后,壶中天地都会经历一个因为超负荷而不稳定的时期,正巧这个时候这些盗贼来破坏了法阵,打破了两界连接通道的平衡,物极必反,宝壶的功力就自然逆转了。”
姜一鸣一直在旁边听着,凝眉不语。
“老夫现已几近将其修复,止欠一件神器。”
“什么神器?”不知巴眨着双眼。
“笨死啦,”唐小白一跃跳上不知的肩膀,挠着她身后的背囊,“你这叫‘骑牛找牛’!”
不知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那件欠缺的神器,正是被盗墓贼带出神迹外,可能几经转手,贩卖到古玩市场的那块古玉。她连忙将古玉从背囊中掏出,交给唐小白。唐小白衔着古玉,驾轻就熟地放到昆仑宝壶前。
“请诸位暂避,容老夫作法。”李泌双臂一张,袍袖飘飘,他今天的一头白发很能唬人。
唐小白这个时候也懒得去拆他台,跟大家一起退到了祭坛外面。
“卷耳,”一直沉默不语的姜一鸣,一面看着祭坛上李泌在书符作法,一面低声向卷耳问道,“你们的世界里近这十年之内,有我们这里的人进去过吗?”
卷耳回忆了一阵道:“近年好像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见闻。而且据李真人的观察,这个作为进入壶中天地唯一入口的神迹之前并没有被破坏过。至于更早之前,那时候因为我也还小,所以也不太清楚。”
姜一鸣点点头,心里暗忖:“如果有人进去了,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再出来了?”
这时,随着李泌的作法,祭坛上从一点处亮出一束光线,光线迅速扩大,以至于整个祭坛之上都形成了一条巨型的光柱,光亮得让大殿中所有灯火都失去了光辉,刺眼得让人没办法看清祭坛上的一切。
正当众人一片哗然的时候,忽然祭坛上空响起一声霹雳,大殿上的所有灯火瞬间熄灭,祭坛上的光柱也在慢慢暗淡下来,最后整个大殿几乎一片漆黑。
随着大家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便发现,祭坛中央,那四件白玉雕件围成的一个圈子正在发出柔和的光线,而刚才穹顶上那七个北斗状的夜明光球,此刻也透露出明亮的光辉,它们和周围的夜光墙壁一起,让整个大殿呈现出另外一番神秘而瑰丽的景致。
李泌微笑着从祭坛上下来,“大功告成,卷耳公子即可归国还乡。”
卷耳欣喜地向前对李泌深深一拜,“李真人大恩,卷耳无以为报,请受卷耳一拜。”
众人一番道别后,卷耳便在大家的目送下,带着东儿,走进四件白玉环绕的光圈中,消失在了祭坛中央。
“《易》云:‘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此阵长久存在,必将再次有害于两界平衡。”李泌踱到祭坛上,又一阵画符念诀,穹顶上的七星和祭坛中央的光圈都暗淡了下来。他走过去将四件白玉中央的昆仑宝壶拿起,托在手中,那宝壶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时隐时现的微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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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