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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高华贵的牡丹缀满了枝头，一棵连着一棵，万紫千红，将庭院装点成人间仙境。

花海的包围中，一群年轻貌美的宫娥分花拂柳而来。

在那群宫娥当中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身着一身明黄的龙袍，头戴金冠，腰缠玉带，身披貂裘；女的面容姣好，身上环佩绫罗，云鬓高耸，头上金钗步摇闪闪生辉。

“陛下今日早朝回来后，便一直神色凝重，可是有心事？可否告知臣妾，让臣妾替陛下分忧？”那华贵的女子朝身旁身着龙袍的人问道。

身着龙袍的人沉吟片刻道：“爱妃，今日早朝之时，朕提出要立爱妃为后，请群臣商议。岂料遭到众大臣反对，此次恐怕要辜负爱妃了。”

华贵的女子对这番话显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听见对方亲口说出，毕竟心头一紧，双眉微微一颦。

“陛下，原来是在为臣妾之事费心。”华贵的女子露出体恤的笑容，“臣妾出身卑贱，又无德无才，得陛下错爱已是万幸，岂敢奢望掌管凤印，母仪天下？”

“爱妃，”身着龙袍的人打断道：“你追随朕多年，朕转战各地之时，爱妃便随侍左右，时时为朕前驱，尝言‘今大家跋履险难，兵卫非多，恐有仓卒，妾自当之’；生育兴儿之时，才三日，便自起为战士缝衣，答朕曰‘此非妾自养之时，须办大家事’。如此贤良淑德，心系天下，如何不能掌管凤印，母仪天下？”

“陛下竟然都记得……”华贵的女子痴痴地看着身着龙袍的人，双眸中泛起晶莹的泪花。

“爱妃与朕患难多时，爱妃好处，朕铭记于心。”身着龙袍的人停下来，伸手握住华贵女子的玉手，话语里也满含着深情。他忽然叹了口气，脸色一沉接道：“只是朝中大臣张口闭口只知道统、出身，与朕同心者鲜，是在令朕不悦。李翰林等人皆朕之肱骨，朕唯有接纳。”

“李翰林？李长源？”华贵的女子在心里暗忖道。

这个名字令她双眉不由一蹙。她至今依然牢牢记得，随皇上驻扎在朔方时，皇上曾准备将七宝马鞍赏赐给她，但是李泌知道以后，向皇上劝谏说，当今天下大乱，四分五裂，应该节约简朴，为世人做出榜样，张良娣用这样珍贵的马鞍不太合适。请求陛下撤下马鞍上的各种珠宝玉佩，交给府库的官员管理，等到以后，赏赐给那些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而他的建议也被皇上采纳了。

当时躲在幕后的她听到了这一切。她想自己和李泌都是同乡，对方竟然做事如此不留情面，不由心生暗恨。那次与她结仇的，还不止李泌一人。在听闻皇上将七宝马鞍上的宝石取下的消息后，建宁王李倓不由感动落泪。皇上询问缘由时，他说，我军屡战不胜，形势非常危急，我很忧虑。现在看到陛下从谏如流，料想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陛下将太上皇迎接回长安，因此高兴的哭了起来。

岂料一仇未报，一仇又结。这次竟然又是李泌阻挠她登上皇后之位。她暗暗揣度，建宁王李倓兴许也在谏阻的群臣其中。

华贵的女子想到这里，不由怒火中烧。但是她并没有将仇恨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带着温柔体恤的笑容，反过来安慰着提议受挫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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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寝宫之中，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小太监朝女子行礼后，好像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周围，欲言又止。

女子心领神会地对随侍的宫人道：“你们都退下。”

待宫人全部撤离后，那小太监才凑近女子道：“禀告娘娘，小人刚刚得到消息，建宁王已经被陛下下令处死。”

“真有此事？”华贵的女子扬起双眉，双眼中不经意地露出喜悦的颜色。她知道，自己之前一段时间来一直编造的各种建宁王要谋夺王储之位的谣言以及自己对皇上的百般劝说，已经凑效。

“千真万确。”小太监继续道：“今日陛下龙颜大怒，不受劝阻，执意将建宁王处决。群臣劝谏皆毫无用处……”

华贵的女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而且闪烁着对各种谋划的憧憬，“李泌、建宁王与太子三人最为友善。如今建宁王已除，待我再除掉李泌，太子之位将非我皇儿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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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盲姑眼前出现的一幕幕景象忽然全部散去，她又回归到没有尽头的黑暗当中。

她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椅子上。刚才在她眼前出现的，既像是梦境，又像是观摩电影一样的场景，令她惊诧莫名，困惑不已。她不断地自言自语着，追问着。

“怎么？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一个沉稳而悦耳的声音忽然在盲姑的耳边传来——正是那个令她心颤的神秘男子的声音。

“你……又是你……”盲姑害怕道，同时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缩着。

“你不是在心里召唤着我吗？我是听见了你的召唤，才来的。”神秘男子的声音里好像带着猜不透的笑意。

“你……刚才那些画面……是你……是你造出来的？”盲姑也感到自己语无伦次，逻辑错乱了。

神秘男子低声一笑，“我怎么会‘造’出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过去，都是本来就深埋在你心底里的回忆，我不过是让它们重现而已。”

“什么‘过去’？那些古代人？过去？我、我不明白……”对于盲姑来说，刚才那一幕幕的图景，简直就是电影电视上才有可能看到的。只有在她小时候看过的古装剧里才能找到共同点。

“过去，很远很远的过去，一千多年前的过去，你十几辈子以前的过去……”男子的声音像安魂曲一样在黑暗中回荡，“但是，你的‘过去’却并未真正过去。你在那一世所造的各种因缘，一直影响着你，直到现在。”

盲姑惊讶地长大嘴巴，颤栗地听着。

神秘男子接着道：“即便不记得，你刚才也应该大概直到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重大的事情。你曾经为了达到目的，杀害了不少无辜性命。你那辈子所造的孽，要你用几千年的煎熬来偿还。你过去的十几辈子当中，曾经为牛为马、为奴为仆，每一辈子都受尽了苦楚和凌辱，直到这辈子，你所欠的债还没有偿还得清。”

“你是不是每当遇到重大挫折，就会听到凄厉莫名的哭声在周围响起？那都是被你所残害的冤魂所发出的哀号痛哭。它们跟你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伏伺在你左右。每当你的人生到达低谷，它们便得以靠近你的左右，向你声讨哭诉……”

盲姑一边听着神秘男子的话，一边觉得阵阵寒气不知道是从哪里钻来还是兀自从自己的心里产生，让她不由自主地深深打了个冷战。但是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我不相信……”盲姑忽然挺了下腰，拿出了最后一点勇敢，“我不相信！你是什么人，你别再戏弄我了，你走！”

神秘男子轻声一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你真的想求证，我可以许你暂时的光明。”

神秘男子话音刚落，盲姑感到自己的眉心忽然有一股暖意直钻进来。那股暖意顺着眼眶，绕了一圈，像将什么东西灌注到她那眼球已经被摘除的空洞洞的眼眶当中。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开始饱满起来，一种久违的控制感，开始在那个已经失落多时的地方恢复着……

片刻后，盲姑感到有微弱的光线刺进双眼中。她伸手摘下戴在鼻梁上的墨镜，睁开双眼，诧异地发现，自己果然能够得看见东西了，房间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忽然以一种久违而陌生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接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盲姑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那个男子伟岸挺拔，穿一身黑色的长衣，精致奇特的纹饰、发出瑰丽微光的宝石，制式非古非今。月光洒在他苍金色的长发上，反射出比他衣服上的宝石还要引人瞩目的光芒。

“你……”

盲姑刚想追问男子的身份，那男子忽然伸出手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按。一股异样的感觉拂过盲姑的心里。

盲姑眼前一晃，等再看清眼前的事物时，猛然发现在这房间里的，那个神秘男子已经消失了，但是她却远远不是孤身一个！

只见黑暗中，有许多双充满怨念，发着恐怖的红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眼睛中闪烁着的，分明是莹莹的泪光。每双眼睛都发出着不同的哭声，声音此起彼伏，令人心痛欲裂。

“这……这……”盲姑惊恐万分，不由惊呼起来。

正在盲姑几乎发狂逃跑的时候，那些眼睛和哭声又瞬间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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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