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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昏黑的夜晚走在路上，她一只手牵着一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人的手，追随着对方的步伐。她抬起头来，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变成那么矮小，而她的目光所迎着的那个脸庞正神色凝重地向她低垂着。

她有一张与年龄不相符的美丽脸庞，岁月只是在她的眼角、唇边怜惜地留下轻轻的涟漪。她含笑的眼神如此的温柔亲切，仿佛具有一股能治疗一切的忧郁的力量。她穿着一件古制的长袍，长长的头发垂在肩后。

不知不由自主地露出如梦方醒的微笑，好像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凝重神色所感染，嘴唇轻轻一动道：“奶奶……”

“奶奶？”这个称呼刚刚出口，不知的内心便脱离出身处的环境之外，感到一股震撼，“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爸爸妈妈说，她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这个总是在我的梦中出现的神秘女性，真的是我的奶奶吗……”

“……而风，总是轻轻柔柔地吹过，让载着我俩的小船可以并肩航行……”

翡翠的声音忽然在不知耳边响起，睡梦中的不知艰难地睁开惺忪的双眼，摸到了地板上的手机。“哐”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将不知下了一跳——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坐在书房的地板上，靠着身后的书柜，就这么睡着了，刚才那声音正是膝盖上的一本精装本的书因为她身体的移动而摔落在地的声音。

下午从茅千凯所住的灵枢小区得知茅千凯被警方拘捕的消息回来后，已经感觉到疲倦的不知本来想休息一下。但是那个神秘的金发男子令人不安的身份和意图，依然像一颗芒刺，扎在不知的心里，让她无法赶到安稳，所以又开始了搜寻线索的工作。

不知吐了吐舌头，一边将手机凑到耳边，一边弯腰将扣在地面的书捡起。

手机的那头传来了姜一鸣的声音：“不知，你在哪里？”

“姜一鸣，你回来了？我……”

不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姜一鸣的问题或者提出自己疑问，忽然感到旁边一股异样的气息隐隐袭来。

不知猛然扭头朝旁边看去，只见书房门外，正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不过十岁刚出头的小女孩，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在脑袋后高高地分成两边，扎成两股长长的马尾辫，一直整齐地垂落到腰间。辫子上还各扎了一个蝴蝶结。她身穿一袭淡紫色**及膝公主裙，宫廷式的泡泡袖，镶着亮片的蝴蝶装饰，非常别致。腿上裹着雪白的连裤袜，脚上穿一双柠黄色的及踝小短靴——正是瑛如。

但是此刻，她那总是活泼可爱得跟向日葵一样的脸蛋，却一洗往日的阳光灿烂，倒竖的双眉、充满怨念的双眸，让那张脸上浮现出说不清的阴郁。

“瑛如……”不知坐直了身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瑛如。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异样的气息，正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生命在满含杀意时流露出的“杀气”，她只是惊讶于瑛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马不知……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法师……只有你消失了……成霜才真正属于我……”

从瑛如口中吐出的这些含含糊糊的话，不知还没完全听清，就猛然看见，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瑛如张开的双臂中发出，猛地朝自己扑来。

不知大惊失色，她本能地将手机一扔，连忙滚倒在地，躲开朝自己袭来的亮光。

不知之前也算是见识过瑛如的法力，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瑛如并没有使出全部功力，还是因为这时候功力陡长，惊险地躲过一击的不知明显感觉到瑛如今天所使出的招数中所带着的力量不同寻常，不知刚才所靠着的书柜上的玻璃已经全部爆裂，碎屑四溅。

“瑛如！”不知大声朝瑛如喝道：“住手！”

可是声音未落，那道光亮又卷起一地的玻璃碎屑和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再次朝不知袭来。

不知见状，也顾不得地上的玻璃碎片，又一个翻身朝旁躲去。这次她一边闪避，一边从怀中抽出了一张五雷咒，准备还击。

可是她的符咒还未来得及发出，咒语也没来得及念动，已经猛然感觉到一张大网朝自己扑来，刹那间便将自己的身体卷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不知还没有惊慌的空隙，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浑身被无数绳索紧紧束缚着一般，不受控制地被抽离地面，然后朝一面书柜狠狠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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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穆看着姜一鸣拨通电话后，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忐忑不安地将手机放下了。

“电话挂了。”姜一鸣皱着疑惑的眉头，刚想再拨过去，一个医生领着一个推着医务车的护士，从门外来到姜一鸣的床边。

“姜一鸣是吧？请你躺平身体，先给你做个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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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如放下张开的双臂，脸上带着阴暗而扭曲的笑容，向不知走去。

这时候的不知正躺倒在一面倒下的书柜旁边，一动不动。殷红的鲜血，从她的额角处流出，滴落到她的头所枕着的手臂上。

瑛如来到不知身边，伸出手掌，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了。

忽然，窗外猛然刮来一股大风，将窗帘吹得狂舞不已，散落在地上的书也疯狂地翻动着，稍微轻点的东西都像随时能被吹走一样。瑛如被吹得睁不开双眼，她的长发也被吹得在腾空飘舞。

随着那阵强风，一股绯红的烟雾也灌入了房间。狂风甫定，一个绯衣女子出现在了房间中央，瑛如的面前。

那绯衣像落霞一抹在风中襟飘带舞，左肩上斜披一件雪白的狐裘，火红色的长发挽成夸张的发髻后仍有一缕垂至腰间。她身段婀娜，面容娇媚动人，同样火红的双眸此刻正怒视着瑛如。

“瑛如，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绯衣女子怒喝道。

可是瑛如只是看了绯衣女子一眼，便再次朝不知伸出了手掌。充满仇恨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不知的脸。

绯衣女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不知，好像因为感到对方的气息的存在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像早有准备一样朝瑛如伸出五指，火红的指甲呈爪状，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刚将手臂伸直的瑛如，好像骤然感到什么，忽然将手收回来，双手捂住了胸口，表情变得扭曲痛苦起来。

疼痛似乎让瑛如一度狂暴不已的神智逐渐清醒起来。她努力伸直佝偻的身躯，松开咬得发青的嘴唇，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噬心咒？……梦寒！原来你早有预谋……”

“哼，”梦寒一甩长袖道：“你只是一颗棋子，是棋子就有退场的一天，只是，你今天这样退场，不光太早，也让大人太失望了，还一错再错，差点破坏全盘计划！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取其咎。如果不是你将那颗本来不是给你准备的丹药偷了过来，就不会打乱了事情的节奏，还让自己中了丹药上的诅咒，妒火中烧，最终突破了大人跟你约定过的底线！大人警告过你，不要怀有那些愚蠢的人类才有的无谓感情，谁知道你到底还是不能幸免。你已经将自己贬低得几乎没有利用价值，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留着半死不活的残命，继续拉大白虎和司马不知之间的鸿沟吧……”

梦寒的话音和面貌都已经越来越模糊，瑛如慢慢躺倒在地上，连胸口的疼痛也很快感觉不到了。

“成霜……”瑛如的喉咙发出最后一声呻吟，然后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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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检查完姜一鸣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姜一鸣从床上爬起来，“我现在就要外出一趟。”

“现在已经八点多九点，将近闭门时间了，明天办好出院手续再离开吧，不着急在这一时。”医生告诫完，跟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

“穆。”姜一鸣一手搭住坐在床边的穆的肩膀，“我无论如何要去找她，现在就去。”

穆看着姜一鸣的双眼，也不禁被那双眸中透露出的坚定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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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从昏迷中醒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已经被玻璃碎扎伤的双手支撑着地面爬起身来，一边四顾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好一会儿才将中断的记忆接上了。

这时，躺倒在她身边的瑛如进入了她的视线，令她惊讶不已。

“瑛如！”不知伸手过去推了推瑛如的肩膀，只见她毫无反应。

“瑛如！”不知俯身将瑛如的身体放平，然后伸手在她的鼻子上探了探气息。只觉得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均匀如常，不知才放心了一点。但是，她发现，她似乎能看见一股黑气，隐隐萦绕在瑛如的胸口，像是淡淡的烟雾，但是挥之不去。

“这是……噬心咒？”这个不知只从书中读到过的名字，今天竟然找到了原形，不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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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