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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珠穆朗玛,流传着许多关于雪人的故事和传说。今晚,我讲的故事,就是这里面其中一个……”
一个年轻的母亲靠在一张粉红色的小床边上,手中捧着一本翻开着的故事书,封面上画的是色彩温馨的王子和公主还有他们的城堡。
小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半个身子埋在蓬蓬松松的天蓝色被子里,正睁着一双不安分的大眼睛,盯着妈妈的脸看。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蛋,让他看起来跟娃娃一样可爱。
“妈妈,妈妈,”小男孩打断妈妈的故事道:“你说的‘雪人’,是不是我们冬天在雪地上堆的那种?”
年轻的妈妈顺手把书扣在被子上,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露出甜甜的笑容,“贝贝,没错,冬天咱们堆的也叫‘雪人’,但是,现在故事里的这个‘雪人’不是我们堆的那种雪人哦。这里说的雪人,是一种很大很大的动物。他们的身高有三米——三米有多高呢?嗯……就是比贝贝和妈妈加起来还高……”
年轻的妈妈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逗得小男孩瞪大了双眼,继而惊奇地“咯咯”笑起来,“那如果是爸爸加妈妈那么高呢?”
“差不多有那么高。”年轻的妈妈听着孩子聪明的提问,笑容更灿烂了,“那种很高很高的雪人,跟人一样用双脚走路,背有点驼……对了,跟贝贝在动物公园里见到的大猩猩很像,不过他们身上长的毛不是褐色的,而是白色的。”
“跟雪一样白!”贝贝伸出小手兴奋道。
“没错,贝贝,雪人的毛就跟冬天下的雪一样白。”年轻的妈妈拿起故事书继续讲道:“他们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山洞里面。在全年都大雪覆盖的珠穆朗玛峰就流传着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现在,妈妈就要开始讲故事喽。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尼泊尔夏尔巴族的姑娘上山打柴……”
“妈妈!等等!”贝贝忽然掀开身上的杯子,翻身爬起来,小身子向前倾着,瞪大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窗户,用兴奋的声音尖叫着:“有雪人!有雪人!”
年轻的妈妈吃了一惊,她本能地将书一扔,张臂搂住自己的儿子,同时猛地朝窗外看去。
只见窗户敞开着,两片挽起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着。窗外在月光下发蓝的草地上铺开几片深色的树荫。近处的白色篱笆,远处的邻家楼房,一切都安静恬淡如故,没有任何异常,更别提什么雪人了。
“贝贝,不许这样撒谎吓唬妈妈的!”年轻的妈妈松开紧紧搂住儿子的双手,严肃地责备道。
“我没有撒谎!”贝贝的双眼依然盯着窗外,小手朝窗外指着,“妈妈,快看快看,它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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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又是那些异兽在作怪啊!”小夜坐在学校食堂的桌子前,往嘴里送饭的勺子也停了下来,聚精会神地听不知跟她讲述昨晚上在泽物园发生的事情。
“嗯,”不知点点头,“那只土蝼,是吃人的猛兽,幸亏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田老师过十来天就能出院了。”
小夜皱起眉头,“可是,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看长源也没有闲着呀。他保管着昆仑宝壶,经常用式盘推算异界气息出现的地方,主动去收服一些异兽,一个月下来,还抓了不少呢。怎么这些异兽好像抓来抓去都抓不完?是不是当初你们再神迹里找到的那个口,就没堵严实?”
不知听小夜这么一说,也不由一个咯噔,但是思考了一下后,她摇摇头,“不会,那个法阵是师傅亲自将它关闭的,不可能出错。而要打通两界的通道,不光需要我们这个世界的禁锢法阵,还需要在壶中天地里布下一个回旋法阵与它相互呼应,这就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姜一鸣的爸爸妈妈就是琢磨了将近十年才琢磨出回旋法阵,而且还一直苦于没有找到有足够法力的人将它推动呢。”
“那是什么原因?”小夜咬了咬唇,“我总觉得,一切都好像还在继续一样。”
不知凝眉不语,她这个本来就运转得不是很快的脑子,最近还遇到这么多需要密集运算的事情,已经够她混沌一阵子的了。
“对了,”小夜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能让人精神振奋的东西,“唐小白说得对,你现在单独行动太危险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再叫上长源,我们三个人,一定所向披靡!”
“这……”
不知正感到为难的时候,周围一片众人不约而同低声哗然的气氛让不知和小夜都感受到了,她们也顺着大家的目光抬头往食堂墙上挂着的电视屏幕看去。
这时候正是播放午间新闻的时间,由于食堂太嘈杂,电视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两人只能聚精会神的从画面上获取信息。
只见电视画面上播放的是一片白雪无垠的山林俯瞰图景,但是画面中央却有一个火红、冒着浓烟的点随着镜头的拉近在扩大。
镜头一切,转换成一个无数消防员在一处白雪覆盖的原始森林中,正往熊熊烈火中喷洒化学灭火剂的画面。镜头再稍微拉远,才看清楚,原来那熊熊燃烧、已经被烈火吞噬的,竟是一棵足有七八层楼高的参天大树!那棵参天的大树直径百米之内,几乎没有别的树木,所以看来没有其他的树被波及。
奇怪的是,无论消防员怎么往火苗里喷洒化学灭火剂,似乎灭火效果甚微,火势即便在局部也丝毫不见减弱。
电视画面下方出现了一条新闻导读条,上面写着“长白山:离奇山火三天不灭”。
随后,画面又切到一些看来是采访附近当地山民的镜头,竟然看见不少山民情绪都非常激动,还有人不顾阻拦,要亲自到火场帮忙救火。
“这是怎么回事?”小夜看着电视画面,皱起了眉头,“三天前还说是被雷劈到才着地山火;三天过去了,就在一棵树上烧的火,居然到现在还没扑灭。”
不知也皱起了眉头,“真奇怪,为什么火只烧在这棵这么巨大的树上,而且烧了这么久也没办法扑灭呢?而且,那里的山民,为什么会对这棵树这么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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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李泌坐在太一神庙的道舍中,双手转动着面前桌子上的六壬式式盘,也微微皱起了双眉。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他今天金色的长发上,反射出比他手边的铜质式盘还要光亮鉴人的光泽来。
忽然,一个影子从窗外掠过,唐小白出现在了他的式盘旁边。
“猫兄……”
李泌刚对唐小白露出浅浅的微笑,便被唐小白近乎蛮横地打断了。
“你个臭道士,躲在这里做什么?”唐小白湖水一样的双眼瞪着李泌。
“猫兄,正所谓‘人生天地间,……’”
“不许吟诗,”李泌的话又一次被无情地打断了,唐小白翘起双手,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问你,你天天呆在这里闲得长毛,你知不知道那个笨小孩昨晚还自己去对付异兽了?你就那样看着她一个人去冒险?她虽然说笨,但是好歹是你教出来的半吊子徒弟,你怎么能放任自流,袖手旁观?”
“猫兄言下之意是……”李泌浅笑不改,气定神闲得就像是在跟某个风雅之士在高谈阔论。
“你智商也变低了是不是?”唐小白攒起双眉,胡子倒竖,“现在这个神庙里,我和瑛如去解决求助信的里的疑难,就剩下你一个人整天闲着没事、毫无贡献了,你就不会去傍着那个笨小孩,免得她自己一个人闯出什么祸来?”
李泌嘴角一翘,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紧迫感的感染,那把鹅毛羽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轻摇着羽扇道:“老子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不知虽为鄙人之徒弟,然鄙人无由干预其思维言行,应信之任之。”
“借口!”唐小白差点跳起来,“这分明就是你这个臭道士偷懒的借口!我不听你狡辩!总之,如果你不去看住那个笨小孩,我就把你这个臭道士赶出神庙去,让你露宿街头,哼。”
唐小白摊出黄牌,得意地一扬脑袋,脸上浮现出等待收获胜利的神情。
可惜这次这招并不管用。李泌嘴角诡谲地一翘,“猫兄,此处真正之主人业已回归,恐怕鄙人即便欲听从猫兄指挥,亦身不由己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成霜、长源,原来你们都在这里。”瑛如带着天真的笑容从门外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上还杨着一封信笺,“快看,有人向我们求助了。”
瑛如像个得到生日礼物的孩子一样,爬上椅子,跪在上面,将手上的信笺在桌子上展开。李泌和唐小白凑了上来,满页娟秀的字迹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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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