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章 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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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连滚带爬地将水取来,回来正赶上火烧旺了,刘妈妈已将一钟小钵备好,草药尽在其中,书玉将水倒入,看看里内物件,有自家认识的,曾于书上看过,也有不曾见的。
“九根大叔这本事!啧啧!不是盖的!”书玉抬起袖子来,擦擦脸上的汗珠,天气不热,夜里更凉,她却是连惊带吓,又急又慌,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我烧了水,你去屋里擦擦,换件干衣服吧,我替你把着门!夜风凉得很,身上湿了再受风,着了寒就坏了!”刘妈妈话音未落,书玉已是被风吹得寒毛乍起,打出个喷嚏来。
“看吧看吧!赶紧进去!”刘妈妈着急起来,手里加劲推着书玉,要她就回屋去。
“大叔那头怎么办?他也一身油汗呢!”书玉边被推得急走,边回头问。
听见这话,刘妈妈手头不由得松了下,脸上微微泛出红色,小声答道:“那头我已照料好了,水也备好,小姐不必操心。”
书玉笑了,心想这妈妈若与老九根一家,倒是相得益彰。
当下自去料理不提,刘妈妈看着炉水,细心煎药。
过后书玉换好衣服出来,见皮家无一人回来,算算也有一二个时辰了,才自己去河边汲水,似乎隐隐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争执,大约像是孙家方向,也不知是不是皮家人与孙大家吵起来了 。
“妈妈,不知皮家人怎么样了?都这会子了,也不见一个过来,孙家媳妇,可不是好性儿平白受话不出声的,我有点担心。”书玉凑到刘妈妈身边,小声说道。
刘妈妈点头,又叹气道:“原本住在这里,我就觉得孙老太是个厉害的了,不想她这媳妇更胜她一筹。”
书玉摇头,想想道:“不知她二人何事这样大怨气?”
刘妈妈道:“总是为了自家男人,女人还能为别的?这媳妇定是觉得自家孙大受了委屈,这老太大把精力物件给了老,哪个媳妇受得了?如今得了这机会,趁机出怨气呗。”
书玉又道:“若这样也罢了,也可恕得,只是婆婆病成这样,还不叫孙大来看,实是过份了些。不过清官难管家务事,老太太这样脾气,想必这媳妇当初在她手下,日子也不好过。”
二人正这样说着,院外有声音传来,这里随即住口不提,凝神静气听了半天,见声音不小,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说话声音不小,听起来就是怒气冲冲,知道必是皮家人回来了。
书玉不知孙大是不是过来,连忙就跑出来看,见时,皮老怪脸涨得紫饼一样,额头上青筋也爆出来,大小子二丫头,无不眼内凶巴巴的,皮家娘子落后跟着,嘴里还在不住说着什么。
书玉待人走到跟前,方才看清,原来皮家娘子身后还跟着一人,却是埋着头吭也不吭一声出来,垂头丧气地,就是孙大了。
“小姐,老太太那头怎么样?”皮老怪见书玉院门口迎着,只当有什么事了,忙问一声。
那后头孙大听见,本是期期艾艾的跟着,这就跑到最前头来,匆匆叫道:“老娘人呢?这会子怎么样?”
书玉恶狠狠瞪他一眼:“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来?早干吗去了你!”
这诺大个子的一个壮汉,被书玉瞪得抬不起头来,也是知道自己不对,也知道书玉这里再说不出什么好的来,于是不理会她,直接就冲孙老太屋里奔过去了。
书玉这里便问皮家娘子:“嫂子,想必要拽这人过来,费了你们不少辛苦吧?”
皮家娘子巴不得书玉来问,正好给她个机会泄愤:“小姐你算问着了!也不知这孙家媳妇心是什么东西做也来的!比那茅司里的石头还要硬上许多!我们开头怕人家嫌我们多事,毕竟知道这是人家家事,也是好话说了不少,伏软做低地劝说,孙大倒没别的说,听见老太太病得厉害,先不吭气,过后说去看看也中,不想这娘们倒好,不知哪儿来的邪劲,上来就拉住自家汉子说不许去,去了就要拼命!”
刘妈妈那头炉边听见,直是啧舌不已,书玉忙安慰皮家的:“嫂子歇歇气!来来,都来我屋里坐坐,晚上点心还剩得不少,妈妈才烧得热水,大家伙的吃点子再说!”
皮老怪拉住大小子,只说屋里就算了,这里坐下歇个腿就行了,天太晚了实在不便,喝点水就要回去了。
书玉赶紧就端上水和点心,老怪和大小子埋头吃喝不提,二丫头跟着皮家娘子,坐在书玉炕沿上,皮氏口中不休,还在不住抱怨:“那娘们真是个邪性,平日再看不出来,性子奸猾就算了,嘴头子上刻薄咱们也是知道一点,不想心肠如此之坏,死活把拦着孙大不叫走!”
书玉给她递水,又给二丫头一块栗粉桂糖糕,二丫头几口吞进肚里,直说真香,又糯软可口。
书玉摸摸她的头,道:“这会子品出好来了!”
皮家娘子尚不及吃糕,只因说得口干舌燥,实耐不住方才吸一大口水进去,刚咽下去就又忙不迭地开口:“我就说了,哪有这样的媳妇儿?哪有这样的规矩?婆婆病了不叫儿子去看?!老天有眼,雷也是要打的!”
“孙家的听见这话,必定要回嘴了!”
“要不是说?我也是气急了,不然不得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孙家的听见,如发了疯一样,跳着脚就骂人,说什么当初赶他们出来时,是谁当着族人的面说,没了瓜葛,不再来往?分家分家,除给了几亩田之后,一些儿多余粮食不叫带走,除了自已带来的嫁妆,孙大一件好东西没得着,这是谁干出来的好事?她知道,老太太无非都要留起来,预备给孙二的,既然婆婆这样绝情,做儿子媳妇的,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贴冷屁股去?有事找孙二回来就完了!”
“她真这样说?孙二那老远住着,叫他回来?不是托词才有鬼呢!赶及回来老太太地上躺着,什么也晚了!”书玉听着这话,说不上什么滋味,家务事果然外人难以插手,但听这个,又觉得孙老太太有些太是过了份。
不过无论怎么样,到底亲娘病了不叫看,实属不该。
皮家娘子也是这样说:“我劝孙家的,知道你是不易了,不过大人有大量,你一个媳妇儿,跟婆婆计较什么?现在你不过得比她好?如今她病了,不过叫孙大过去看看,没个娘病倒炕上,连口水也喝不上,儿子媳妇就近住着,倒能安稳自家睡觉的理儿!”
书玉心想这不是正理?这孙家媳妇儿也实在太过要强,说起话来,也不顾人伦规矩了。
“我说这个,那媳妇倒竟还有话可回,她说当初老太太赶她和孙大出来时,粮食也不叫带一颗出来,若不是当了她两根银簪子换的米面,孙大早就饿死在田头了,这会子哪还多出个儿子来?”皮家娘子说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地直摇头叹息:“小姐,若不亲耳听见,我也不曾想过,这老太太原来这样狠心?!”
书玉亦是目瞪口呆,想起上回孙老太去看老时的状况,好的赖的,一大竹篓子不说,屋里活计也帮着干了不少,怎么到了孙大这儿,就连饭也不叫吃了?
“那后头孙大怎么肯过来的?自己媳妇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还能出得来?”书玉望着皮氏问道。
“也是合当有事,听院里说话声音大了,孙家的看门狗就直嚎起来,吵得四周邻居都出来看,所为何事。开始以为我皮家带人寻这孙家晦气,倒训了我家老怪几句,过会事情说清了,只说这媳妇儿不该了,婆婆是长辈,怎么病了不去看?有事出来,怎么处?孙二又是远水,哪里解得近渴?这样里外夹击说起来,叫那媳妇到底面上下不来台,方才收了声下去,不然,孙大哪肯出来?我看,他虽一直于旁不也声,对老娘心里也是有气有怨的。”
二人正头碰头说得热闹,不妨外头窗户上,皮老怪以指叩击,口气十分不耐,道:“说完了没有?该回去睡了!”
原来皮老怪见已晚深,怕自家婆娘唠叨起来没个完,孙大又已拉过这头来,自己任务也算完成,况明儿还要早起,地里的活是不敢耽误的,这样想来,便要回去。
皮家娘子冲外头喊了一嗓子道:“看这没礼数的!小姐这里有事,我哪得回去?她自家还没睡呢!要回你自己回去,带老大老睡觉去就完了!”
书玉直说不必,皮氏执意不肯,说叫小姐一人操劳怎生是好?刘妈妈忙着看火,自己陪陪小姐也就是了。
于是老怪带着直打哈欠的一双儿女,自行回去。
书玉这里正要再说,又听外头马蹄声起,夜里安静,声音传得特别远,清晰可辩,这时候不会有别人过来,想必就是酒儿喜子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