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坐车到了西区,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她惭愧的低着头,希望避开经过的同学,可是,在她走到自己住的小区门口时,偏偏遇见了她最不想遇见的王老师。
“霜降!”王老师高声叫住她。
她深深地低头站住,满心的惭愧,她抬头看看小声说:“王老师,对不起!”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发涩喉发咽,她只能再次低下头去。
王老师说:“霜降,咱们到附近的茶馆坐坐吧!”
霜降张口无语,只能默默跟着王老师走过去,她惭愧得双颊发白,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向王老师解释。
坐下后王老师认真看看霜降的神色,说:“你的气色怎么这样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霜降只是说:“老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王老师痛苦焦虑地安慰她说:“霜降,不要这样!你说什么啊!老师理解,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苦衷,不要有思想包袱。”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霜降。
霜降接过,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京哲的来信。
“谢谢你!王老师,我该走了,晚自习前我还要赶回学校。”霜降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故作轻松的对王老师说。
王老师愕然道:“霜降,老师希望你谈谈你的近况,申高并不远,好像不急于这一时啊!”
霜降瞪大眼说:“老师,你今天是专门过来见我的吧!还细心的给我捎来信。”
王老师点点头。
霜降摇摇头瞬间泪珠滑落,说:“老师,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怎么忍心把我送到那里啊!我的处境和家人,怎能经受住诱惑啊!我就像把自己卖了一样签了协议,在没有一张熟面孔的申高,我过得怎么样,难道你想象不出来吗?我时时受着良心的谴责,觉得几乎没脸见这里的老师和同学,你怎么忍心给我这样的痛苦啊!”
王老师看着霜降涕泗横流,手足无措的把桌上的纸巾递过去,说:“霜降,不要哭,老师想得简单了,只想到如果你到了那里,可以不必担心生活和考上后的学费,没想到你这样的痛苦。”
霜降哭着往后退说:“老师,即使你为我好,也需要经得我的同意啊!我曾经那样的尊敬你,信任你!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捂着脸冲出门外。
王老师看着霜降悲伤的哭着离开,他心里很烦躁,掏出烟却连打了几下火机都没能燃着烟。
他年后如愿以偿的结了婚,霜降离开信高后,为了撇清自己做班主任的嫌疑,他又伺机出卖了杨老师的一个学生。
在人人自危的办公室,大家都像爱惜命根一样的保管着自己学生的基本信息,他本来也没有机会。那个倒霉的女教师,从前年出事后,她工作得更卖命了,深得领导赏识,很快就又做了高三的班主任,她们班一个高分的男生刚好和王老师是同乡,于是,思前想后,王老师也不想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是,自己如此的年轻,在学校根基不稳,如果不赶快洗涮嫌疑,可能自己就危险了,无奈就把那个男孩的信息给了刘校长。
一周后,那男生神秘失踪,杨老师在办公室嘶声尖叫:“谁干的!谁干的!这是要我的命啊!谁啊?为什么不直接把刀子扎进我的心口啊!”
杨老师看着办公室的同事,脸孔扭曲,眼睛血红,每天都会突然在办公室叫一嗓子,叫的王老师的心发颤,或者悠长的发出一声悲凉的叹息,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其他的同事谁也不敢再随意说笑,生怕一不小心触住杨老师的哪根神经引她声嘶力竭的发飙。
堕落或许就是如此开始的吧!为了掩饰旧错误,接着再犯新错误,由被动无意的伤害别人到主动有意的损害别人。
我!唉!
王老师想着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来到信高,立志三年站稳脚,八年成名师;可是,在论资排辈的校园,他渐渐被磨去了锐气,在物欲横流的现实前,他渐渐学会了屈从。他现在,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信任自己的学生,出卖并肩作战的同事,出卖给自己饭吃的学校;把自己连带周围的人都拖入痛苦的深渊。
想着霜降变得苍白憔悴的脸,越发纤细的个子,他无法再说服自己那样做是为了她好;想着受到伤害的杨老师短短的头发发根都长出了长长的白色,她也顾不上去染,一心扑在工作上,他难道不怕把她逼疯么?想着办公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同事,是谁让他们失去了信任?想着当时流失高分学生后学校组织的愁云惨淡的会议,一支支烟雾缭绕的背后,是一张张模糊的木然的脸,坐得屁股都疼了也不敢稍动,听着领导的话也支离破碎,似乎只是宣泄着一种集体愤懑。
他慢慢想来,一时身心俱疲,难道这就是生活的真味?
霜降哭过后感到分外的放松,回到家,洗了脸,家里很久没人了,灰尘荡厚,她到自己房间,揭去床上的床单,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开京哲的信,信很短,告诉她自己很想念她,并不介意她一直不写信,还有就是疯狂英语记忆效果很好,他的英语已经可以说出口了,说他现在每天抽空都往外语系跑,那里有很多李阳疯狂英语的追随者。
霜降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京哲鼓励人的方式真是特别,还以身示范啊!如果自己没有勇气,还真是辜负了他的殷勤期盼啊!
霜降打开抽屉,拿出配套的教材和P,看到两人的照片,唯美的画面提醒她,她曾经有过那样的快乐时光。
把带回来的厚衣服放入柜子,整理薄一些的衣服装入袋子,把配套的教材和盒子里的MP取出,裹在袋子里的衣服内,然后,把床单重新盖上床后,霜降就快步离开了家。
霜降坐在公交车上听着Mp里充斥耳膜的疯狂吼叫,她觉得自己似乎没胆在校园里练习,因为申高的校园过于寂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