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铁柔却是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好小子,”云通叹道,“想不到江湖真是日新月异,你这样一个年轻人,吃了我这双掌还不倒,我五岳派,当真是后继无人了!”
裴御泓道:“前辈,好说,承让了。”他双臂酸软,幸而手上的冰茧为他散去一些内力,否则此时他真是要双臂尽失了。然而那一交手之下,也叫他知道了对方功力深浅,裴御泓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来。
他二人再次交战,对峙了半个时辰有余,只看得场上众人各个紧张不已,仿佛也化身为了场上打斗的两人。这边展颜简直恨不得上台子再战一场,嚷嚷道:“这才是对手!这才是交战!这才是比武!”
裴御泓却没有他那样的好兴致,他身形暴起,双手化作千拳万掌,暴雨般落下。云通道人不慌不忙,招架格挡。裴御泓倏忽穿掠,双拳带着银光,洒起一蓬蓬的光雨、一溜溜的冷电,一颗颗的寒星,但见灿莹虹彩,飞绕流腾,令人目眩神迷。突然,云通一跃至顶,在跃上的同时又已反泻而下,人与拳合,带起一条宛如流星曳尾也似的光速,笔直插向对方!
裴御泓抬手抵挡,就感觉浑身都被细细的丝线缚住。云通道人知道他可以轻易破除丝线控制,但是那也需要时间,即便是弹指的时间,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也足矣取得对方性命了。而裴御泓似是知道了这一点,一边割开丝线,一边反而飞身向云通奔去,两个人身影乍一贴合就立刻触电一般分开。裴御泓后退几步,几乎站不稳,他的右胳膊好似没了生命一般垂着,一张嘴,便吐了口血出来。
“七哥!”秦铁柔扑到看台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她实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那云通道人依旧稳稳站着,瞪着裴御泓,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二人就这样相互看着。直到江如海咳嗽一声,站起来道:“这位裴少侠,赢了。”
他话音一出,全场具是吵嚷起来:“什么啊!他怎么赢了!”
“明明受了重伤!”
“盟主可不要乱说话!”
这些人中尤其五岳派的人一脸愤怒,嚷嚷道:“明明是我们掌门师叔赢了!”
云通道人却是一挥手,向着裴御泓微微鞠了一躬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裴少侠,我服了。”
裴御泓这才微微点头,他穿着粗气走上前来,戴着冰茧的左手中托着一枚黑色古玉发簪,却是方才他可以取云通头颅时手下留情摘下的。
这时大家才安静下来,人人皆到此时才明白方才的凶险。展颜也是松了口气道:“这个家伙,惯会装大度,叫我还为他紧张一番。”
虽然如此,裴御泓却受了重伤,他踉跄着下了台,秦铁柔早就跑过来搀扶住他。秦铁冥也道:“老七,你快坐下,我运功为你疗伤。”
“不用啦,”裴御泓笑道,“总算是不负所托,你先留着力气吧,这个云通道人是个棘手的,我倒也栽得不算难看,”他看到展颜那愤然的表情,笑道:“展颜不知要怎样嫉妒我,还是叫我装一会儿可怜吧!”
秦铁冥点点头,也不说话,拎着玄铁棍上了台。秦铁柔扶裴御泓坐到椅子上,含泪道:“七哥,你吓死我了。我方才以为……以为……”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他望着她,扯扯嘴角算是笑过。
“七哥……”秦铁柔泪如雨下,“你伤得好重。”此时裴冷蝶已经坐到他身边来,为他运气,展颜也一手抵在他胸口,不断将自己的气输送给他。过了一会儿,裴御泓脸色好了些,道:“我硬接了他太多掌,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你这个人!”秦铁柔又怒又心疼,“便是输了又会怎样!”
“输了,你哥哥还肯教我做他的妹夫么?”他握着她的手,好似开玩笑一样说。
秦铁柔脸上浮现出笑意来,“他肯不肯有什么关系,我肯便是了。”
秦铁冥上台,又忍不住望向李铭儿那里。此时那边乱哄哄一团,好像出了什么极大的事故,连那个冒充公主的飞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匆匆走下看台去。秦铁冥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恭王爷那边必然是出了事情,否则只是李铭儿的病的缘故,原本不用侍卫们也这般乱了阵脚跑过去。
仿佛还嫌不够乱似的,原本坐镇在东北二角的两位长老也好似得了什么命令,“咻”地没了影。裴御泓知道此时裴御泓受了重伤,又不能纵容展颜大开杀戒,而自己还要为李铭儿争夺天石救命,因而只能站在台子上,希望尽快结束战斗。
可是大家见云通道人败下阵来,新上来的乃是铸兵山庄庄主,也是和玉面公子,嗜血书生齐名的高手,全都无一敢上前来。展颜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家伙长得一脸阎王样,往上面一戳就没人敢上。”
裴御泓抓住他道:“还顾着说笑,恭王爷那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展颜点头:“我也发觉了。”然而他刚要走,裴冷蝶却拦住他道:“你不能走,这里老七受了重伤,你必须保护小柔和墨莲,我去!”
“六姐!”裴御泓急道,“那边连风雷二老都惊动了,来的绝对不是善角,你不能去。”
“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善角!”裴冷蝶恶狠狠说完这句,已经飞身自众人头上离开了。
而秦铁冥站在台上,半响都没有人敢应战,倒是看着又凄凉又孤独。他心里焦急,少不得又道:“在下铸兵山庄庄主秦铁冥,还望各位赐教。”
这回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利箭一样飞身过来,带着暴雨般的暗器向着秦铁冥射去。
而秦铁冥却好似身体根本未动一样,那些暗器却又都被他躲过,并未碰他一根毫毛。那黑衣人一身黑色斗篷,好似非常怕冷一般将周身都紧紧裹住。他的面色苍白,年纪不过四十,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英俊,只是那恨戾的模样,实在是叫人觉得他可怖。
他轻声道:“秦庄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