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得身后一人走来,他道:“你来啦?”
来人头戴纶巾,一身青色的衣袍,一双眼睛眼白极多,看着便叫人觉得凛冽,却正是嗜血书生展颜。他的长相十分儒雅清秀,好似一个无害的书呆一般,见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对他说:书生,你好好读书,将来定会金榜题名。
展颜走到他身边到:“他上楼去了。你我需多拖一阵子,叫他找到龙草。”
秦庄主点点头,此时雪渐渐停下来,天上的云被强风吹开,露出一轮明月来。那异人阁的牌匾也在月光下清晰了起来。展颜冷笑道:“我瞧着这东西刺眼。”说着拔剑出鞘,飞身上前去,只见得几道寒光闪过,他又翻身回来,那匾额此时才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原本还算安静的阁内立刻嘈杂了起来。
果然,过了不多时,大门打开,出来五个人一字站开,只见这五个人样貌奇特,从高至矮。个子最高的那人好似一只极大的猩猩,满脸都是短短的毛发;第二个人是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棍,看不清面貌;第三个人算是这几人中最正常的一个,却也只是相对正常,他是一个十分魁梧的大汉,手里却拿着一根针在绣花;第四个人还是个少年,表情却十分阴毒,嘴里两根长牙跃然而出,看着十分慎人;最后一个却是个侏儒,不像个人,倒像颗包子,他的五官都挤在一起,好像十分难过的样子。
这时,那个最高的猩猩人开了口:“你们是何人,敢毁我异人阁牌匾!”
秦庄主道:“在下秦铁冥,铸兵山庄少主。”
展颜笑道:“我是展颜,不过是无名小卒。”
猩猩人却是认得秦铁冥,他冷笑道:“原来是你们,怎么,你也是替那裴家老狗来要……”他话音还未落,却有一个东西扑面而来,“啪”一下打在他嘴巴上。猩猩人大惊,条件反射抓住一看,却是一只布鞋。
“哎呀!哎呀!”展颜好似很愁苦地叫起来,“我方才正要给您行礼,却不想这鞋子居然飞了出去,真是大不敬啊大不敬。”那猩猩人气得几乎发狂,却根本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这时一旁的侏儒“咕咕”笑起来:“大哥你真是无能啊,被鞋子甩到。”
猩猩人大怒,一声猿啸扑向展颜,那四个人也不再废话,全都倾身上前,和他二人缠斗在一起。秦铁冥的玄铁棍舞得虎虎生风,他动作极快,棍影围绕在他身周好似铠甲一般,然而出击时却是快如雷电,当下那以拐杖为武器的老头子并那獠牙少年都被棍击在地,呕血昏厥,连招式也来不及施展。展颜却是存心逗弄那猩猩人,连连道:“你的猴拳耍得好,因为你本就是猴子么?”
秦铁冥皱眉道:“只是胡闹,还不快点!”他正说着,双脚却被什么抓住,他一低头,却是那侏儒擅长遁地,正从他身下出来,要将他拖到地下去。秦铁冥却双脚一夹,旋身一转,已将他挣开。那侏儒一双胳膊本就粗壮,力气极大,而此时他抓着秦铁冥,只觉得这人坚如磐石,怎么也拉不动。秦铁冥冷笑一下,一棍拄在那侏儒手上,只听得嘎啦一声,已经让那侏儒折了手。他又一个旋身,避开那彪形大汉一把银针暗器,喝道:“展颜,小心暗器!”接着一棍打在侏儒的天灵盖上,叫他生生死到了地下去了。
那彪形大汉大喝一声:“老五!”当下将手下的刺绣呼啦展开,铺天盖日丢了过去,自己则施展轻功,如大鹏一般飞身上去,眼见着秦铁冥和展颜的身形,当下一把银针撒下去,待他扯布而下,却见那猩猩人正站在秦铁冥的位置上,被扎得好似个黑毛刺猬。着彪形大汉当即大惊,展颜已经笑着走出来,手里也是一把银针,道:“喂,你这娘娘腔,这种东西也拿出啦献丑,动作太慢啦!”
这大汉疯了一般,将那布匹又向这边抛了出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不知扎了多少针在上面。那布一抛过来,他用内力一震,布上的针全都尽数飞出,射向秦铁冥和展颜。秦展二人具是褪下长袍一兜一带,顺势又全都抛向了那彪形大汉。他二人分立两侧,这些银针飞去,那大汉着急要收布回来,奈何他们速度远在自己之上,收回的布虽挽去一些银针,但是他也同时被扎了个通透。
展颜倚剑笑道:“我的剑还未喝到血,不好不好,怎的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过是些小角色,”秦铁明说着抬头向上望去,“第七层上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老七得手了没。”
展颜道:“他的轻功是咱们三人中最好的,我估计他已经悄悄逃了。”他说着同秦铁冥进了阁楼,里面烛火通明,一个脸上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正从二楼走下来,见他二人进来,冷笑道:“徒儿,别来无恙啊!”
展颜听他这样一说,却是一愣,喝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那人的一张丑脸在烛火下愈发可怖,“你不认得我?也是,你嗜血书生杀人如麻,哪还记得我这冤魂。”
展颜脸色阴沉,语气寒道:“你是忠义堂的人。”
“不错,难得你还记得忠义堂,也没忘记你这一身杀人的本事是谁交给你的。你还记得胡敬吗?”
展颜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他见秦铁冥面有疑惑之色,笑道,“他是我的师父,一个该死的人,我也不知他怎么活过来的。”
秦铁冥当然知道他的往事,点头道:“如此,你要亲自动手?”
展颜点头:“多谢成全。”说着也不再和胡敬废话,剑光闪闪,已经直冲他喉咙而去。胡敬仰身躲过,也自腰间抽出一条闪闪软剑来,他喝道:“展颜,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展颜冷笑一声道:“我倒不知道谁是畜生!”他的剑愈发凌厉辛辣,胡敬没料到十多年不见他的剑法已经如此登峰造极,心中骇然。展颜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一脸复仇的杀气,剑招也丝毫不见留情,只恨不能越快杀掉他越好。当下他的剑被胡敬的软剑缠住,那胡敬又伸腿踹向他的下盘。展颜转身一避,另一只手已经扣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一用力,将胡敬的喉管都扯了出来。那胡敬还兀自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死死扣在展颜肩头。然而他的眼神渐渐灰暗,终于松开了手,倒在地上。展颜扯过他的衣衫来抹了抹手,遗憾道:“死过一次还这样不禁打。只可惜我的剑还是没有血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