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瑾瑜的忍受力还真的有些超出语玫的预料,居然一直撑到了赏花会结束,虽然没有受到皇后的注意,却也没有“出丑”,语玫虽然有些不赞同她这么硬撑,不过还是没有干涉她的决定。
等到出了宫门,各家家仆早就在规定的地方等待了,语玫看了眼甄瑾瑜那红得已经有些妖冶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扶住她:“走吧,现在没事了。”
刚刚送她们出来的宫人已经离去,现在只是有些守卫,被看到也没什么了。甄瑾瑜的情况真的很是糟糕了,即便隔着衣服,语玫也感觉到她异于常人的体温。
甄瑾瑜估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太多,只是稍稍借了语玫一些些力,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谢谢,我还好。”
“怎么如此倔强?”语玫轻轻皱了皱眉,若不是因为以前对甄瑾瑜印象不错,她才懒得理会她,另一只手扶住她腰身,道,“送你来的仆人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可甄瑾瑜听到这话反而开始挣扎,眼中闪过慌乱,道:“语玫,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语玫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慌乱是从何而来,如果刚才在宫中硬撑是担心留下一个体弱的第一印象,那现在都出来了,她还撑个什么劲儿?
“够了吧你,想晕过去是吧?”语玫耐心耗尽,也懒得去猜想她在想什么,手上用了些力气,让她无法再挣开,这些年跟着佩娘没有学什么内功,可也算学了一些三脚猫功夫,力气自然不是甄瑾瑜这种娇小姐能够比得上的。
甄瑾瑜还想再挣扎,只是本来就病了,完全只能跟着语玫的意愿移动,等到语玫找到甄瑾瑜的贴身丫鬟小妍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小妍,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马车也没有轿子,难道甄瑾瑜是要走回去?
小妍见到甄瑾瑜居然是和语玫一起来的,吃惊的神色不比语玫少,愣了片刻才道:“啊……那个……”吭吭哧哧的就是说不出缘由来。
甄瑾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语玫微笑道:“今早来的时候本打算待会和小妍去街上逛逛,所以就让车夫先回去了,没想到后来却身体不适……”
“啊,小姐你怎么了?”小妍估计刚才是一直在紧张语玫的出现去了,所以现在才发现甄瑾瑜的不对,走过来扶着她并且摸了摸她的额头,“啊,怎么这么烫!?小姐……”
生病的人最受不了耳边有人尖叫,语玫制止住小妍:“别叫了,先送你小姐回府吧。”然后瞪了一眼似乎是想拒绝的甄瑾瑜,道,“你今儿个再说个不字试试,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在和甄瑾瑜的交往中,语玫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可那是面具,实际上她的性子绝对和这四个不沾边,所以此时小小了发了下威,还真把甄瑾瑜给镇住了,什么都没再说了。
小妍看了语玫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语玫完全不在意她是什么看法,甄瑾瑜现在都烧成这样子了,再不快点看大夫,非得出问题不可。
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甄府走,语玫医术还是不错的,可此时一没工具二没药物,再加上今天甄瑾瑜的表现,语玫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吩咐了车夫加快速度。
好在距离不算远,很快就到了甄府,大小姐病了,大夫来得也很快,语玫知道甄瑾瑜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起身告辞。
甄夫人见状忙再次道谢并亲自送了语玫出门,甄瑾瑜的生母是个很温婉的妇人,长得也很漂亮,不过给语玫的感觉却太过柔和,没有一般当家主母的那种威严之感,至少从气势上就完全比不上卫茹君。
不仅如此,从进了甄府之后语玫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就比如那些家仆对甄夫人的态度,说恭敬吧,也很恭敬,礼数周全,但是语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的说却又说不出来。
出了甄府,善解人意的谷雨便看出了语玫的疑惑,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我刚才在甄府里,听到一些人在远处的话,似乎……甄小姐和甄夫人在府里过得不是很好,甄大人好像更喜欢他的侧室一些。”谷雨是有内力的人,听觉比一般人灵敏很多,所以才听到了那些家仆在远处的嘀咕。
又是这样么?语玫在心头叹气,却无力改变些什么,不过想来甄瑾瑜比自己当初还稍微好一些,至少在对外的时候,还保留了一丝面子,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当初的争取,现在指不定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回了府,一切如常,原本以为关仁浩应该会差自己过去问问今天的情况的,可一连两天都没动静,反倒是卫茹君来拐着弯儿的问了一下。对此语玫表示毫无压力,反正她总是猜不透这名狐狸爷爷的心思的,还是不要去想了,该吃吃该睡睡,好好珍惜仅剩不多的“自由”日子吧。
第三天,甄瑾瑜来了,一副兴冲冲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极好,完全看不出几天前她还在生病。
“语玫,你看,这幅墨兰画得如何?”她展开手中的画卷,语玫看了一眼就明白她为何这般兴奋了。
那幅画的确画得很好,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清雅意境,难怪她这么开心了。
“嗯,在哪里找到的?”语玫将画接过来细细观察,不过她看的不是画,而是那作画的纸以及墨。
甄瑾瑜道:“今儿个我门的时候,在街上见到有人买画,本来也是随意看看,谁知道却捡到宝了!”
语玫微微点头:“嗯,的确是宝。”宫中御用的纸墨,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当初在学书法和绘画之时,佩娘曾给她讲过这方面的知识,犹记得那时梁延铮还没走,为了让语玫有实物好对比,还曾拿了一些过来。
“不过有点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么好的画会卖得这么便宜?”甄瑾瑜痴痴的看这画,那眼神,完全堪比热恋之中看恋人的眼神。
语玫忽然就有了点兴趣了,微笑道:“是吗?那你带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喜欢的。”这样的甄瑾瑜是她所熟悉的,这样的甄瑾瑜会是伪装的么?她想看得清楚一点,就当做,锻炼自己的眼神吧。
“好啊!”甄瑾瑜点头,收起画,“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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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国都最繁华的大街上的云起酒楼二楼临街的位置上,一名年轻俊秀的少年公子正不时看看楼下,视线对准的是街旁一个摆画摊的人。
“噗~”坐在他对面的少年一直注意着他的样子,直到终于忍不住笑意,道,“五弟,你也太紧张了吧?难不成刚刚你的画卖出了一幅,现在就想着立刻又卖掉第二幅了?”
微笑的少年五官如画,声音清亮,赫然是当朝太子濮阳景涟,那他对面的那位少年公子就是这次会和他一同选妃的五皇子濮阳景狄了。
被景涟这样一说,濮阳景狄明显的不好意思起来,看着景涟又无奈又害羞道:“四哥……你还说,这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倒好,你居然反过来笑话我。”濮阳景狄的声音比起景涟来要温柔很多,如同涓涓细流,听着很舒服。
景涟见状,笑得越见开怀了,道:“现在倒害羞起来了,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娶和你志同道合之人?四哥才给你想了这么个法子啊。”
濮阳景狄脸红起来,却不再分辨,只是比较好奇的问道:“那四哥你怎么保证买我画的一定是那些待选的人呢?”
“这个嘛……五弟你信不信这是因为缘分?”景涟看着他,正色道。
上一世景狄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加害他的兄弟,所以这一世景涟打算放他一马,只要他还是那样与世无争只是痴迷绘画,他就不会动他,只不过这些年还是故意将他的性子养得单纯了一些,经历了那么多,信任这东西他绝对不会轻易再给出。
“四哥,你又逗我玩儿……”这么多年的相处,濮阳景狄对自己这位四哥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景涟又笑起来,也不再逗他,告诉了他实话,其实只是在街道两旁派了些人手,见到目标往这边过来才把濮阳景狄的画摆出来,并且那画若是被旁人看中,是不卖的。
“不过五弟,这也是要靠缘分的,这画摊只摆三日,那些小姐若不出来定是买不到画的。你可是答应四哥了,若三日之内没有选出你中意的,那可得听父皇的吩咐。”
“谢谢四哥,要是没选中,我一定会听话的,不会让四哥为难的。”濮阳景狄是生母身份卑微,他自己性子又沉静,不是很得皇帝注意。像他这样的庶出又不受宠的皇子成婚,一般都是盲婚哑嫁,他这次选择的机会还是景涟替他争取来的,当然,他知道自己的选择范围是什么。
景涟道:“我看到不至于没选中,刚才那买走你第一幅画的礼部尚书的千金就很不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