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低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我,只是很闷,衣儿又整天不在,他们两个又不理我,我一时兴起,就想跟破劫闹着玩而已。”
“是吗?”云墨衣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冷地道:“我说过,若是你再胡闹,我立刻差人送你回家!”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林白身子一颤,紧紧地跟在身后:“衣儿,我以后不敢了,别送我回家好不好?”
云墨衣不理他,推开房门,左右对破劫和凝香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是。”两人听命走进,林白也随后进屋,云墨衣眉头皱了一下,对他冷道:“你出去。”
林白嘟起嘴,好看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眼里闪着粼粼的光彩:“你整日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又赶我出去。”
“我不想说第二次。”云墨衣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袖子一挥,林白便直直飞了出去,袖子再一挥,房门重重地关上。
“哎哟!”外间传来林白落地的声音和他的痛呼声,云墨衣眉间一皱,在桌旁坐下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杯子捏在手里,却久久不送到嘴边,脸上是一副复杂的神色。
“小姐,是否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南宫公子的下落可有问出来?”听到林白爬起来,然后远去的脚步声后,凝香体贴地问道。
“嗯。”云墨衣点点头,说道:“在越阳外的凤凰山中,我准备明天便……”话还未说完,猛然目露精光,转头朝窗外吼道:“谁?”说话的同时,手中的茶杯已经飞射出去,击破窗纸,“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却并未击中任何人。
云墨衣飞身弹离座椅,打开房门,朝窗户外飞去,整个动作完成不过几秒,窗户外却空无一人,地上只留一地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光。若不是她对自己有自信,直以为方才是出现了幻听。
好快的速度,来人的轻功,似不在她之下,云墨衣微惊,低头沉思起来。
凝香与破劫随后跟到,在院子里四处搜寻一番,回来禀报道:“小姐,并未发现任何痕迹。”若不是对小姐的武功深刻了解,他们也会以为,是不是小姐太紧张所致。
有人竟悄无声息地潜入云府,直到她的窗前,才被她探知,如此功力,莫非是传说中,玄衣教的教主?
云墨衣深感不妙,玄衣教果然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师兄凭着武林盟主的号召,举江湖之力,仍然落入其教之手,恐怕,以她一人之力,想要摧毁玄衣教,救出师兄,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玄衣教的左右护法都已经关押在天牢,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玄衣教主真的亲自出马?那他会有什么动作?
如今我在明,敌在暗,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云墨衣摇摇头,挥去心中那抹不安的情绪,努力将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师兄境况堪忧,事不宜迟,她必须要尽快出发,赶往越阳才是。
思索片刻,云墨衣抬起头来,对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人去收拾一下,明早我们便出发,前往越阳。”今日要先去向家人告别。
“是。”二人拱手应道,各自而去。
云墨衣闭上眼睛,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娇艳的面容,窈窕的身姿,长长的如绸缎一般的黑发,在阳光下,发出圣洁而又迷人的光彩,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副绝美的画卷,若不是眉目间的一抹愁思,生生地为她平添了些许鲜活的凡人的气息,别人一定会觉得这不是尘世之人,而是天上不小心降落凡间的仙女。
微微叹了一口气,云墨衣敛下心绪,往云秋院而去,竟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林中,有一双复杂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而动,眼神中,似乎有欣赏,似乎有迷恋,似乎有担忧,甚至似乎还有一抹温柔。
他的武功是不及她的,只是他自小便练习隐秘之术,擅于轻功,更擅于隐藏自己的身形和收敛自身的呼吸,若是他愿意藏起来,躲在暗处,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一人能窥得他的气息,若不是方才他情绪有些许波动,露了马脚,她根本不会晓得他的存在。
衣儿,不要去凤凰山,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虽然你有傲人的头脑,和惊人的武功,但你毕竟只是一个单身的弱女子,你要面对的,是想象不到的强势。
云秋院
鸟语花香,云秋院里,一派夏日的景致。
湖中,大片大片的莲,粉的,红的,白的……令人目不暇接,有的娇羞地含着花骨朵儿,如一位欲语还休的美人儿,有的则大朵儿炫开,如绽放开妩媚容颜的绝色佳人。
云夫人坐在水榭中,闭着眼睛小寐,斜斜的阴影照在她脸上,映出她安详的睡容。两位丫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打着扇儿。
一切,显得那样静谧而又生机勃勃。
云墨衣站在湖边,远远地望着云夫人,犹豫着不要上前打扰,悄悄地向她身后的丫鬟作了个手势,阻止她们欲要行礼的姿势。
如若可以,她真的不想打破这样和谐而美好的情景,这样安宁无忧的生活,是她上一世加这一世,两辈子都渴求的生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一切扰人的俗事,寻得一方净土,安然地生活?
果然是母女心灵相通,云夫人的眼皮动了几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悠悠睁开眼睛,看见远处踌躇不前的女儿,笑道:“衣儿,怎的站在太阳底下晒着,快过来。”
云墨衣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人已站在水榭之中,向云夫人盈盈一福:“娘,衣儿看你睡得香甜,没敢上前打扰你。”
云夫人被她的速度吓了一跳,想起夫君的话,却又释然一笑,笑中,隐约还带点骄傲,拉着云墨衣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叹道:“我看这池中景色正好,便在这岸边坐了,谁知,竟然睡着了,看来人真是老了。”
“才不是,娘正值大好的光景,就像那池中的莲花一般,开得正艳呢,跟老一点边都沾不上,娘尽乱说!”云墨衣嘟起嘴,不依道。娘的年纪,在她的前世,可不就是大好的岁月吗?
只有在云夫人面前,她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娇态。
云夫人被她的话逗得一乐,一手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将她仔细再看了一遍,忍不住不停的点头,这个女儿,真是越看越满意。
云墨衣看着她娘的神色,笑道:“娘,是不是觉得你女儿貌美无边,气质过人,现在心里自信心膨胀呢?”
“你这丫头!”云夫人在她头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作势恼道:“没大没小,赶紧找个好夫君,好好管管你!”衣儿值得天下间最好的男人,只是,这最好的男人,在哪里呢?
“娘,你就这么急着想把衣儿嫁出去吗?”云墨衣如墨的长发轻轻一甩,让发丝遮住自己的神色,往云夫人怀里钻去,“娘,衣儿是来跟娘告别,可能要离开一些日子。”
“怎么?”云夫人一愣,继而紧紧地抱着她,“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去哪?”
“师兄好像是出事了,衣儿必须去将他救出来。”云墨衣闭上眼睛,闻着母亲的味道,心里黯然:是啊,她与家人分别十七载,好不容易归家来,却因为种种事情,总是与家人聚少离多,不但没有一天好好孝敬过双亲,反而让家人,总是为她担心。
“唉,去吧去吧,南宫那孩子,也怪让人心疼的,从小没了爹娘。”云夫人叹了一声,又嘱咐道:“虽说你有一身武功,南宫那孩子不也有一身武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自己切记,万事要小心谨慎才是。”知道拦不住她,这个女儿,不是能整日呆在闺阖之中的一般女子,自己能做的,只是祈求她事事平安。
“衣儿知道了。”云墨衣腻在娘亲的怀里,静静地不再说话,母女之间,毋须太多言语,便能体会彼此,只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将玄衣教的事情解决,救出师兄,再不管其他,一定整日呆在爹娘身边,好好孝顺他们。
谁知,她不过要做一个好女儿的小小心愿,日后竟是如此艰难!这是后话。
是夜,月朗星稀。
晚膳后大约一个时辰,云墨衣的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原来是她正在沐浴。
满屋的蒸汽缭绕中,一个大大的浴桶若隐若现,浴桶中水波荡漾,水面铺满了馨香的花瓣,却并未见人。
忽然间,“哗”的一声,水面上激起一片大的水花,片片洒落在浴桶四周,随着水花的溅落,一颗头从水里冒出来,露出水面。
不是云墨衣还能是谁?缕缕黑发湿漉漉的,紧紧贴在她的脸颊和肩上,在灯火掩映下,发出晶莹的亮光,更映衬出她肤白如雪,风情无限,傲然的曲线,随着水波慢慢荡漾。许是蒸汽的缘故,她的脸上有些红晕,如一颗鲜艳欲滴的水蜜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