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把婉颐迅速拉到台角。“谁?”婉颐有些害怕。“韩超!”黑影低声回答,婉颐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一阵密密的鼓点响起,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江恩尧身上,乘着追光灯的光影炫目,韩超拉着她从后台一个小门钻了出去,他们早已扫清这个营救通道,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大的障碍。只听得鼓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逝在婉颐身后。
出了万花楼,望着净空中的星子,婉颐深深吸了一口楼外的自由空气,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呆了几个时辰之久的牢笼。韩超不愧为武阳的得力手下,他熟练地利用墙脚的阴影掩护婉颐,带着她躲过了几名护院的巡逻。行进了一段距离,他在前面轻声道:“小姐,还要翻过这道院墙才算安全,外面有人接应。”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的一棵泡桐树下,韩超停住脚步,嘴里发出蛐蛐的叫声,墙外很快传来了蛐蛐的回应,看样子他打算在这里翻墙。可是院墙约有一人多高,没有梯子怎么行?婉颐正在心里嘀咕,只见韩超双手握紧端放胸前,双脚在墙根下扎了马步。他看婉颐还没有反应,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自己用肩把她顶过去。
婉颐正准备翻墙,忽然有些犹豫,想起七少爷还在里面,他一个人吸引了江恩尧近身侍卫的大部兵力;还有淳焕大哥,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她停下来问:“韩超,里面不会有事吧!”
韩超低声回答:“放心,少爷还没人敢动。”不远处又窜来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做着周围的警戒。看情形这两个人也是韩超带来的,负责断后,婉颐又心安了不少。当下抬脚踏上韩超的手臂,韩超顺势把她举过自己的肩头,婉颐双手攀住墙头,使劲蹬了上去。
墙外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也见不到有梯子之类的东西架在墙上。她坐在墙头正不知所措,韩超在下面轻声喊道:“小姐,往下跳!”婉颐听了只好咬了咬呀,闭上眼睛,一狠心便跳了下去。
这一跳婉颐没有跌坐在地上,而是正好落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的怀抱婉颐很熟悉,不需要看就知道是谁。婉颐一下子抱紧了,低声唤道:“淳焕大哥!”白淳焕接了她,轻轻把她放在地上,乘着暗夜的微光,婉颐这才看清楚了周围不止白淳焕一人,还有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是你?”婉颐没想到韩超说墙外有人接应,这个接应的人居然是白淳焕。“不打不相识,刚才我们进万花楼的时候和救你的那拨人短兵相接,发现大家目标一致后马上联手合作。”白淳焕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
“他们是七少爷的人。”情况紧急,婉颐不能多说什么,但自己和七少爷的关系总让她觉得无法面对淳焕大哥,提到他的时候语气稍有些不自然。白淳焕凝视着她,似乎听出了话中有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轻描淡写地用“我知道”三个字应付了。婉颐心想,自己的这句话是多余了,若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会放心一起合作吗?
此时韩超带着另两个人也翻出墙外,他朝白淳焕点了点头,双方心照不宣,一行人带着婉颐急速往后巷撤离。
后来的事情,迎霜正站在屋子中央眉飞色舞地说给沈伯和葵叔听:当时侯海被武阳大哥阻在门外,他的枪已经拔了出来。武阳一脚踏上石阶,以万夫莫当之势冷冷道:“怎么?想让师兄好好教训教训你?”侯海知道武阳大哥的绝技,他毫不示弱地举起了枪道:“那倒要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箭快!”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光闪烁,侯海警觉地侧身,一枚钢针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叮”一声落在身后的石栏上发出了火光。侯海侧身的同时也扣响了扳机,武阳大哥早有防备,一个鱼跃躲开了……窗前梅瓶里的桃花含苞欲放,一只小鸟落在窗台嘀溜了乌黑的眼珠向屋内张望。
迎霜很有舞台表演天赋,每个角色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表情极度夸张,口气更是象说书的一样,抑扬顿挫,有板有眼:此时万花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江恩尧的近待见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恐有人对他不利,忙护在他身旁。听到枪声,不知谁大喊一声:“有刺客!”人群开始无序地向出口涌动。侯海正待再次举枪,说时迟那时快,万花楼外不知什么时候涌上来一队警察,团团围住了他,原来华厅长早已带人埋伏在楼外……
她说得一惊一诈,两只手不停地比划。听众也是聚精会神,脸上的表情起起伏伏。冷不防小粽从门外进来,见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好了,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亲自去了!”迎霜自然是听别人所说,另外再添加了一点想象。正说得酣畅淋漓的时候被他打断,便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回了一句:“小粽,这回你可名符其实的是小粽了,你给人捆成一只粽子动弹不得,幸亏小姐舍身救你。”
小粽听了立刻不自在起来,婉颐所受的委屈让他十分憋屈,他闷闷地坐下来,嘴里恨恨地嚷道:“要是我有枪,早把那个侯海打成筛子了!”迎霜知道他不服,故意又顶了一句:“侯海可是武阳大哥的师弟,你有把握把他打成筛子?”葵叔见这两人见面又开始顶牛,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俩待候小姐,也让她省省心吧!”转身问沈伯,“小姐出门不知道回来没有?”
沈伯看了看天色道:“是啊,今早韩超和武阳一道送她出门,现在正当午时,也该回来了吧!”
葵叔听了他的话,略思忖了一下,小心奕奕地问:“七少爷没有陪她一块儿去?”
沈伯似有难言之隐,“少爷……在书房。”
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