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无心迎战,好似重重一拳扔过来,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用力跺了跺脚,咬牙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而几步冲上前,像宣誓主权般拽住楚承的胳膊。
“楚承,你告诉我,她怎么会在这里?是她跑来缠你的,对不对?”
为了避免无端卷入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也为了免遭神经病磁场的电波辐射,我下意识地往边上挪开几步。
抬头看过去,见楚承眉头紧皱着,一副苦恼得无计可施的样子。
我轻叹着摇摇头,双手无力一摊:“既然你的特邀佳宾到了,就不防碍你接客,我先撤了!”
“你不能走!”
楚承抬头急切出声叫住我,闷闷的脸上神情万分复杂,即便极力地隐忍着,却还是没能藏住内心的不耐。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谢琳琳委屈地撅起嘴,眼圈一红水珠珠就要溢出的样子,声音里带着点口腔:“楚承……”
难道一个人精神错乱后,连性情秉性都会受影响吗?
骄横的谢姑娘竟然变得像只被剔了毛的小孔雀,一改任性强势不饶人的画风,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儿,这变化完全是脱胎换骨嘛!
我突然心生烦躁,这叫什么事嘛?
弄得跟后宫争宠似的,两个妃不妃、妾非妾的女人把一男的当宝似的围着,就差拳打脚踢打个头破血流,争个你死我活了。
也许楚承是真心不愿意我走,不想单独面对可怜的小孔雀,但我也是真心的不想呆在这儿,因为我不保证自己火爆的小宇宙,还能容忍这姑娘的无理取闹。
“等等,舒诺!”
我转身走到沙发处拎起包,楚承再次语气急速地叫住我。
他微微低垂着头,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蕴含着破釜沉舟般的沉重,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片刻后,几步走到我身边,回头看向一脸懵逼的谢琳琳:“琳琳,实话跟你说吧,舒诺是我现在的女朋友!”
“不可能,你骗我!”谢琳怒目圆瞪,声音尖锐刺耳。
虽然我相当理解某人的不耐烦,但对这哥们的做法,我也是相当的吃惊。
侧头不解地看着他,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坦诚而窃喜,倒是特别想问一句:哥们,这样对待一个精神病患者,还是一个对你痴心不改的抑郁症姑娘,合适吗?
楚承斜起眼角瞥了我一眼,一副‘谁让你袖手旁观,谁让你又想撒腿当逃兵’的表情。
他回过头正了正脸色,耐着性子给情绪波动得极不稳定的谢琳琳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舒诺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结婚?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我攥紧楚承的衣角,用力扯了扯,想提醒他说话要注意把握尺度,尤其不能谎话连篇。
可他纹丝不动,目不斜视,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不,不是!”谢琳琳尖着嗓子咆哮起来,梨花小雨迅速涨势成了大雨滂沱。
她哭闹着跑过来,用力一把推开我,害我差点没站稳摔倒在沙发上。
我被推得莫名其妙,手撑住沙发站直身子,咬着牙气不打一处来。
谢琳琳压根没思考过自己有多过分,完全无视我的怒意,攥着楚承的衣服叠身追问:“楚承,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我才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的,你怎么可能跟她结婚呢?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以前也经常这样……”
“谢琳琳!”楚承一声低喝打断她,往边上闪开两步旋到我面前,脸上的怒色被着急和担忧替代,“你没事吧?”
无辜受害的我,身体里好似架起一把装满弹药的机关枪,火气瞬间迁移到楚承身上,正好把他当成自动上门的靶子。
我沉着脸冷冷地说:“放心,还死不了!”
“楚承,你……你……”
谢琳琳转过身,复又攥紧楚承的衣服,也不知是太生气还是伤心过度,整个人呜呜咽咽的抽起来,那情形,倒好像是我在争宠过程中对她施展了暴力措施。
搞没搞错,这姑娘非但对我言语不善,还毫不客气地送我一个野蛮大力推,作为身体和精神双重受打击的受害者,我还强忍着火强憋着泪,她倒好,恶人先落泪了。
书记家的千金果然要娇气矜贵得多,还是我们这种乡野民女抗击力强,皮够糙肉也够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纵然心头火焰四散,却连个大屁都没敢放。
楚承在我这儿吃了瘪,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回头看向抽抽嗒嗒的谢琳琳时,全然没了一点温度。
实话说,我真有点担心,怕这哥们言行过激后,引发出一系列超乎想象的事端来。
真不是我瞎操心,想想,万一这厮没忍住再刺激两句,岂不是往神经敏感脆弱的谢家千金身上浇油旺火么?
一旦事发,估计本姑娘又该遭殃,直接被卷到大火里当陪葬品!
不行,吃一堑长一智,俺身单体薄,实在是经不起一轮接一轮的暴风雨层层裹来,当务之急,速速撤离战场,方为上上策!
有了这个清晰明智的认知后,我一手提包,一手拍拍楚承的肩膀,嘱咐他好自为知,直接无视他的不满和烦躁,果断地冲出了病房。
也不知道我出门后,楚承这家伙跟谢家千金说了什么重话,刺激得她像个踩着风火轮的哪吒,‘呼’一下冲到正准备进电梯的我面前。
“舒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大街上男人这么多你不去找,偏要跑来勾引我的男朋友?”
谢疯子这一闹,引得电梯口的众人,齐刷刷向我投来奇怪的注目礼,一双双眼睛戴着颜色不一的有色眼镜,各自揣度着‘我到底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好在电梯不等人,随着大门慢慢合上,我终于摆脱了看台上免费供观赏的小丑角色。
话说,我有限的个人涵养所能产生出的忍耐力,早就病房里就已经透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
妈蛋!不识好歹不知进退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