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放下杯子,空出手拿出手机,划动屏幕一看,却见打来电话的竟是那个让她倒背也能念出来的号码。
心口莫名一跳,拿着手机的手也一抖,但犹豫几秒后,她还是故作冷静接听了电话。
“喂,谁?”明知另一边的人会是伍默谦,她也要假装不认得他的手机号,以疑问的语气问了一句。
真的没有想过他竟没有换号码,他这个手机号是婚前她给他在网上高价拍下来的,因为十一个数字里,后面尾数是50114,记忆太深刻了,所以一看见这个号码她真的心口像被什么扼住了一般,很是难受。
“是我……你的债主!”电波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伍默谦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同时因为自己想到的债主一词,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债主?”江歆语忍不住心酸,虽然她早就在等他的电话,想早些还了修车费和他撇清关系,可是一想到这通电话结束就要完完全全与这个曾经一起睡了三年的男人一刀两断,她还真的做不到心如死水无动于衷。
这一切都因为她曾经太爱这个男人,同时也被他伤得太深了。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她的所有感观与情绪。
“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债主都忘记了吧?”听到另一边的声音满是迷惑,伍默谦长而密的睫毛跳了一下,声音非常不满:“要我提醒你吗?四天前的傍晚,十字路口两辆车子接吻的事?”
这个死女人,不仅忘记车祸的事?还忘记了他的手机号?还是她也是在假装不认识他?
“我没有忘记,你的车修好了吗?”江歆语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镇定,佯装陌生人与伍默谦周旋。
“修是修好了,不过免得你说我坑你,你到我公司汽车生产车间来,修车配件所有花销费用明细你自己看过。”伍默谦嘴角勾起了邪笑,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见这个前妻,同时他也想知道,这女人来到熟悉的地方,还能不能淡定装傻。看她委屈又强忍的表情,似乎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抱歉,我不能去贵公司。”江歆语脸渐渐转白,毫不犹豫一口拒绝。
“理由?”伍默谦嘴角的邪笑立即一僵。
“理由就是我摆明已经被坑了,不在乎再被坑多一些。”
很简单的一句话,堵住了伍默谦的嘴。
一张俊脸渐渐转白,嘴角弯成了讥诮:“看不出来,你挺慷慨大方!”
“过赏了,先生你直接将明细与卡号寄到我给的地址,我一定会欠债还钱的。”听到另一边语气渐渐有了愠意,江歆语冷嘲地笑了一下。
她承认自己很大方,大方到丢了老公,伤了自己的儿子。
“不必,竟然你是大忙人,我就亲自送上门吧!”伍默谦鼻孔哼了哼。
“什么意思?”江歆语手指一抖,呼吸一紧。
伍默谦一阵磨牙,良久,牙缝里逼出这么一句:“江歆语,你就给我装!”
“你……”俏脸立即变得惨白,头脑轰鸣。
“怎样,是要我这个前夫亲自上门去找你,还是你自己出来见我?”伍默谦听到另一边突然沉默不敢应答,便知自己吓到这个女人了,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啊。
“既然伍先生你已经猜出是我,那好,我就说出三点不见伍先生的理由!第一,我没空。第二,我怕伍先生的妻子看见误会。第三,我和伍先生现在只有一张修车费单关系,直接转帐就好,没到非要见伍先生的必要。”都被认出来了,江歆语也没有必要再装,转瞬间,她满腔的怨念冲上脑门,连声音都冰冷了。
听到另一边左一句伍先生,右一句伍先生,伍默谦同样怒火直冒,但同时也震惊这个女人的转变,五年没见,没想到她竟有胆子这样顶撞他了。婚内那三年,她对他可是千依百顺,连说话都是柔柔的,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征寻过他的意见,他还以为她是一个毫无主见唯唯诺诺的女人。
看来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也或者是他不了解自己三年的妻子。
心口一酸,他直接忽略后两点,针对第一点讽刺应道:“没空?忙着伺候你的晴夫吗?”
“晴夫?什么晴夫?”江歆语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一张苍白的脸立即又涨红了:“伍默谦!你什么意思?”
“那个每天打扮得像只花孔雀,典型浪费国家粮食的蛀虫不是你晴夫吗?”终于叫他的全名了?他还以为她只会叫伍先生!
每天打扮得像只花孔雀,典型浪费国家粮食的蛀虫是谁?
江歆语愣是半天没想出来,可随后想到,这个衣冠禽兽是谁啊,即已认出是她,再知道在她身边的郝名城又有何难?
“对,我是在忙着伺候他,所以,我很忙。”思想游离片刻,江歆语并不想解释自己与郝名城的关系,甚至果断地结束这个通话:“等会还是有劳伍先生将费用单直接拍照发到我的手机上,我收到后就转帐过去。伍先生若没有其他指教,那再见。哦,不对,是最好别再见了。”
“我……”伍默谦本想再讽刺这女人一番,哪知道,音波里立即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艹!”这个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以最直接的方式让他连反应的余地都不留?胆大倒是见长了!
向来以优雅高冷为名的他,气得暴了一句粗口不止,还扬起手想将手机给重重摔个稀烂。只是就在他抬手间,眼角瞥见身侧三点方向立着一个熟悉的俪影,扬手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默谦?”俪影在他转头间,满是怨念哽咽地唤了他一声。
“展容?”伍默谦身子立即像被钉子钉了一般。
“默谦,你在跟谁通电话?”展容一身白色洋装,手里提着的白色爱马仕包垂在腿侧,满含着泪哀怨地望着他,也不走近。那口吻就像妻子责问出柜丈夫一样伤心失望。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伍默谦太阳穴一跳,面对展容的责问,他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想回答。转身向展容走近时,他不着痕迹将手机收进了裤兜。
“在你……”展容想说在你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可是当那熟悉好闻的烟草儿味靠近再袭入鼻间,又强颜欢笑改口说道:“骂粗口的时候。”
“嗯。”伍默谦半信半疑,刚才与江歆语的对话虽可能被完全听去,可是展容不道破,他也不想解释。低头盯着那张几天没见瘦了一圈又苍白的脸,他沉声问:“你身体不好,怎不在家呆着,跑来公司了?”
“默谦,我的身体早好了!”展容强颜欢笑的脸再次一僵。
“就算病痊愈了,体质孱弱依然是事实。”伍默谦像是听不见展容语气中的抗议,以溺宠的姿势理顺那一头的卷发,“你应该在家里多休息将身子骨养好,养胖些,不然抱去都干瘪无肉感。”
“默谦,你这是嫌我瘦吗?”这是伍默谦第一次暧昧不明对展容说话,可是听到展容的耳里,这刻却异常刺耳。她总感觉伍默谦是在拿她与江歆语比较。比起江歆语那高挑均匀的身材,她显得娇小瘦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