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人健现在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坐在火山口了，随时都有破产的危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着如何摆脱危机，虽说还压着不少的货，但在这种市场背景下，即使赔钱卖都很难出手，除非“跳楼”处理。

想到老修说的事，他认为应该是一个机会，试试也无妨。虽说价格比市场价还要高，但如果赔百分之十，还是应该好卖的，听说鞍钢现在内网跌到八折都没人要了。自己等钱一回来，换成内网还给鞍钢，至少还能有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润。

所谓内网，这也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产物。也就是鞍钢各单位内部之间的物资交流，所计的帐。后来延伸到一些给鞍钢的供货单位，尤其是煤炭行业，鞍钢几乎经常保持欠以十亿为单位的煤款。这也被划到内网的系列里了。

为了叫准这个事，想来想去，张人健觉得还是给鞍钢销售处的朋友挂个电话比较可靠。他随手就拨通了梁英贵办公室的电话。

“梁子，我张人健。”

“我听出来了！怎么？有什么事？”

“我听说鞍钢现在往外订了不少托收合同，有这回事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得省级公司才行，而且你现在想做都有点晚了。已经开始收口了。”

“为什么？”

“还不是欠帐太多了，现在外欠鞍钢的货款都接近一百亿了，你说能不收吗！”

“那就是说这事已经停了？”

“停倒是没停，只要关系硬，公司的名头响的话，还是可以的。”

梁英贵的最后一句话，总算没让张人健心凉透。但也让他费了不少脑细胞，找谁去订这货才合适呢？

他突然想起去年自己被长沙检察院绑架到长沙时，为了给张人健凑齐赎金，王申如曾经把他俩的那批薄板处理给了海城一个姓肖的生意人。据说他跟销售处的一把手王处长关系十分密切。

想到这张人健又给王申如打了个电话。

“申如，你现在在哪呢？”

“现在还能做什么？越做越赔，还不如在家硬挺。”

“你听说鞍钢往外订了不少托收合同的事吗？”

“我知道，你又准备打什么主意？”

“我记得你认识的那个老肖跟王处长挺熟，我想你能不能跟他谈一下，让他帮我订点托手合同？”

“你订那玩意干什么，价格比市场价都高，你卖给谁去！”

“这你就不明白了，等见面再跟你解释吧！你先帮我把老肖联系上。”

“这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联系。到时我到哪找你？”

“我就在银河饭店，你一到这就能找到我。”

合上手机的翻盖，张人健似乎感觉成功已经离自己不远了。他想了想，找谁合作呢？

在他心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文军，另一个是周宁。

周宁是他初中同学，而且自己起步还是有点靠着他的帮衬才顺利地闯出来的。文军虽然认识的比较晚，但这一年来的接触，主要是这半年多的合作，让他似乎和自己跟分不开些。而且到目前为止，张人健也分不清他在自己手里还有多少货款。尤其是今年下半年经济形势急转直下，张人健估计他也象自己一样，上半年的那点利润也赔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拉着亏空。从这一点，张人健在内心里还是偏向于文军。毕竟他这亏空也是跟自己一起做生意弄的。可能就是这各缘故，张人健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军。

张人健又翻开手机盖，拨通了文军的电话。

“文军吗，我是张人健。你现在忙什么呢？”

“现在能忙什么！我们这物资大厦的人大概都一样，咸得快成一砣酱菜了。”

“我这两天发现一个机会，鞍钢现在可以用托收承付的方式订货，有的公司一下子都订了好几万吨，我准备也订一点。你做不做？”

“有没有赚头，你只要认为有利可图就做。需要我这准备什么吗？”

“你最好从单位开出张银行保函来，再带上你单位的营业执照，赶紧飞到鞍山来。”

“我在你那不还有一套公章和合同章吗！你先到鞍钢试一下，我这几天准备一下，马上就过去。”

文军这一说，张人健想起了文军走时曾留下了一套章子。自己也没当回事，就收起来放在家里了。想到这，他赶紧出了饭店，开着车回家把这套章子取来。

回到饭店房间，他拿出自己的空白介绍信，盖上湖南省物资贸易总公司的公章。一切就都准备妥了，就等王申如找到老肖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想起自己也一宿没睡了。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回到床上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又想起点什么。就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喂，桑拿浴吗！我是06客房的，你跟我叫一个会按摩的上来，别给我派那种只会在床上玩造型的那种。我就想按摩一下，听清楚没有？”

张人健是真有点累了，再加上坐了一天一宿，身体各部位都十分疲乏，自然没心情做那种伤力的床上运动。

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姐敲门进来。从长相看，张人健觉得这小姐应该会坐按摩，因为长得出众的小姐没有愿意做这种即受累又挣钱少的活。她们也清楚反正已经混到这一步了，最终目的就是多赚钱，那还管那么多的世俗观念。

“你会做按摩吧？”

“我跟人学过，保证你满意。”

“行，你好好给我做，只要我感觉舒服了，小费少不了你的。”

就这样，张人健就这样躺在床上，在这按摩小姐的“蹂躏”下，渐渐感觉到舒服和轻松，就在他觉得自己随时能进入睡眠状态时，他顺手从放在床边的衣服兜里掏出两百元，递给那小姐。

“行了，还不错，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给我反锁上。”

听到锁门的声音后，张人健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人健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起来开门一看，是王申如领着个近五十岁的矮个子男人站在门口。那人穿着一件老式校哔军上衣，下身是一条蓝毛料裤，四方脸，一双不大的眼睛让人感觉似乎很狡诈。而张人健更多的是感到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没褪化干净的农民气息，。

“噢，申如来了。快进来吧！”

“你怎么还在睡觉，这都快吃晚饭了。”

“昨天摸了一宿麻将，上午又联系订货那件事，一躺下就什么都过去了。”

“这是老肖。这就是张人健。”

张人健赶紧上前跟那人握手，十分客气地说。

“早就听申如提起你，只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我也一样，都说你买卖做的挺精，不愧是名牌大学里出来的。”

“哪里哪里！我们这些人跟你比只能算是小字辈，还得跟你多学着点才行。”

张人健客气地让他俩坐下，就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说出来。

“我准备用湖南省物资贸易总公司的名义定这批钢材，鞍钢销售处的头头脑脑都应该熟悉这家公司，前年在长沙开钢材定货会时，他们都在那住过。对这家公司也比较了解。所以这事应该好办。”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是省级公司就行，我肯定能给你批来。至于多少不好说。”

“多少都行，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不过我有个条件。”

其实张人健早就预料他有这一手，这年月哪有无缘无故“学雷锋”的，他在心里早就预设了底线，只要不太过格，张人健都会答应的。

“你说吧，什么条件？”

“我准备要几百吨薄板，但货款不能先给你。三个月后我给你结清。你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张人健心里就有底了，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一点不交款也不行，怎么你都得交点。我们还得应付鞍钢的托收，怎么也得给鞍钢付点吧！”

“这样吧，那我就先付你百分之三十，余款六个月之内付给你。”

“你也别六个月了。你三个月后再付百分之三十，六个月全部结清。你看怎么样？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到时我怕湖南方面不同意。你不也白忙活了吗！”

老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张人健说。

“行，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还是老大哥爽快，这是介绍信，要的品种我已经在上面写好了，我再把你要的薄板写上去就行了。”

张人健掏出笔又在那介绍信上补充了一句话。就把介绍信交给了老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