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人健这种态度,小屈可能是怕把事情搞僵了,就把陈经理叫了出去,在院子里不知嘀咕些什么,张人健也听不清楚。几分钟后,屈向群自己进来了。
“张哥,你看这事你也别拧在这了,为了我,你就让一步,我这也是没办法,如果你不还这钱,陈经理和检察院肯定会把我送进去。”
“那你说我怎么让呀?你们陈经理也欺人太甚,他就不怕下次去鞍山,我也找人把他扣起来!”
“他哪想的那么远呀!要是他那么想,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反正这事一了,我也不打算在这干了。你就再帮我一把,行吗?”
看着他那一脸苦像,张人健也有点于心不忍,心就软了下来。
“唉,我也不是在乎那几万块钱,多大的事,只不过看不惯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大头都认了,还在乎这?”
“反正哥们现在已经是对不起你了,我怕事情再弄僵,他们再把你扔进号子里,那我在长沙还怎么做人呀!”
望着屈向群那苦苦哀求的样子,张人健感觉现在被剥夺自由的不是自己,而是屈向群似的。也就只好退一步了。
“那就这样吧,利润半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去跟陈经理谈,就这也便宜他了,等于他这次去鞍山的费用是我给他出的一样,也就是说,我他妈的自己花钱买罪受。”
屈向群看说什么也没用了,再说下去,那点朋友之情似乎都要丧失殆尽,只好转身出了屋,去跟陈经理商量了。
张人健在屋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清楚,这不是几万块钱的事,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他平生最恨这样的人,要不是屈向群那可怜惜惜的样子,他真就会寸步不让,似乎有一股宁为玉碎的决心。
过了十几分钟,陈经理又和那女财会科长进来了,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脸上的横肉都在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直颤。
“那就按你说的意思办吧!毕竟咱们也是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以后咱们还要合作的吗!”
“你快别说这种江湖义气的话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看出来了,这社会真就是谁心狠谁就能占的先机,这次算你狠,我自认倒霉,谁让我在鞍山时还拿你们当朋友对待呢?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吧!”
“你可别这样想!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辛苦一年的血汗钱都在这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那也没有象你这样把事情往绝上做的。行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就起草还款协议吧,我这等着签字呢。我可懒的和你在这磨牙。”
其实这也就几句话的事,那女财会科长很快就用复写纸起草好了两份。分别递给陈经理和张人健。
他俩看了看,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就都在上面签了字。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款汇过来呢?”陈经理还十分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反正今天是肯定不行了。你就得等我跟家里联系完之后再说吧!”
张人健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冲外屋的那位易局长说。
“陈经理有点等不及了,你赶紧安排我跟家里通个话吧。”
“老张,你领他上楼挂长途。”
张人健这才感觉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卖力。这也是让钱憋的。全国的公检法系统,大概都在采取这样或类似的手段为自己单位获取利益。法律的公正性可想而知,那只是一句愚弄百姓的空话,唯一还存在的就是其权威和强制性。张人健只能再一次为自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张人健跟着老张上了二楼,在二楼的中厅一个茶几上摆放着一部红色电话机。
“你坐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取钥匙。”
说完张人健看见他进了检察长的办公室。更深感其办公经费的紧张。
老张回来后,拿起电话机,在那不太熟练地找钥匙空。看见他那笨拙的样子,张人健只好站起来,帮他把电话机的长途锁打开。
张人健拨通电话后,让他吃惊又惊喜,竟然是王申如接的电话。
“申如吧!我是张人健。”
“你现在在哪呢?我听到信,就连夜赶了回来。你就是不听我的,这帮长沙县的土老茂,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已经在长沙县检察院了,还行,他们还没做的太绝,没把我扔进看守所,暂时还算过得去。”
“妈的,不就是那点钱吗!又不是不还他们,你等下次他们再来鞍山,我非找个事整他们不可。”
“就那么回事,你现在赶紧筹集八十万给我汇来,钱一到,什么事就都解决了。”
“现在一下子到哪整那么多钱去。马上就要过年了,宾馆都空了,货都卖不出去,都在等过完年才能处理货,你跟他们商量一下,过完年给他们行不行?”
“他们要是那么讲究,还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吗!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行,你放心吧,这两天我就把款凑齐,就算吃个哑巴亏吧!你等他们再来鞍山,我非得扒他们层皮。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另外你再给你母亲去个电话,她来电话找不着你,急坏了,我还没敢跟她说,你自己告诉她吧!”
张人健撂下电话,心里多少有点底了。他原本最担心的是,王申如还在哈尔滨没回来,那就糟了,其他的人根本办不了事,所有的业务都是他俩一手操办的,别人根本挨不上边,也就能跑个道,送个信什么的。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王申如回来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这件事办完,也就没什么需要做的了,他回到楼下那间办公室的里屋,唯一可做的就是翻看桌子上的那些旧报纸,消磨这无聊的时间。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在检察院的办公室里吃过午饭后,突然院子里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地好象聚集了许多人。从嘈杂的声音里,张人健能分辨出几个熟识的朋友。自然包括周宁、文军等。他们好象是在跟检察院的人争吵什么,估计是想进来看自己,大概是被检察院的人拦在了门外,不让进来。
张人健并没为他们在检察院这的吵闹担心,他心里十分清楚,象自己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们稍微找一下关系,就能够和自己见面。其实张人健也明白,这些朋友在这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虽说长沙县没有县城,县政府机关的人也整天在长沙市街面上混,但他们接触的多的还是那些农村人,碰到这些脑子里一根筋的人,真就不好说服他们接受一个变通的办法,否则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让他们接受的就是,把八十万的汇票摆在他们面前,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