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国发动的海湾战争全面展开,每天让无所是事的张人健也多了一个关心的话题。也就多了一项内容。让这些人都感到十分纳闷。心想:饭都吃不饱,还有闲心关心这国际大事。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饿急了闲的。报纸和杂志成了他混行度日的最好伙伴。
那时的看守所还不像现在这样靠赚在押嫌疑人的钱发奖金。也就买点日用品什么的,偶尔也能卖些水果罐头和肉罐头。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而且罐头都得启开后倒进饭盆拿进号里,这也就让号里人每天都想方设法与劳动号来打饭的或直接找看守干警交易。一般都是用现金,现金是通过关系送进来的。王申如也找人通过站外围的武警中队长给他送进来了。也就让他每天有与劳动号及值班政府之间倒换的资本,
每天的周而复始的打坐反省,虽说张人健已经能混到靠着那两堵墙形成的犄角,甚至能被管教提出号去做点杂役,也就是搞搞卫生什么的,不过号里人最愿意去的还是食堂。在那帮忙能混到一口好吃的,富裕的话还能带回号里一些,给那些号友分享,使自己很有面子。但这些怎么也打消不了他对自由的渴望,那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基本条件,现在这种状态,对他来说真是生不如死呀。不过每天躺在那闭目养神,但他也利用这时间把自己这两年的社会经历反思了一下。从自己一次次幼稚可笑的失败中总结出教训。那就是自己始终没有脱掉身上的那种学生气,虽说跟一般的大学校门出来的人相比,自己可能还觉得挺前卫。但真正一融入社会就感觉到自己的稚嫩。自己能走到今天这步,都跟这有着必然的联系。
他在心里暗自发狠,假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决不会这么轻易就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不能再行走于摸棱两可之间,或是生,或是死,只能选择一样。什么单位,让它见鬼去吧!再也不去受这种窝囊气,为什么总要把命运寄托别人身上,难道自己就不能闯出一个天地来吗?就连老四那种“踹表”出身的人,都能在社会上混出个人模狗样的,更何况自己这样一个出身名校的人。
不过,张人健在替科威特人庆幸有美国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帮助时,他自己也接到了王申如通过在大墙外的喊话,知道自己的案情可能会有缓。因为不敢说的太明,张人健只能隐约明白王申如的意思。那就是让自己把那一万元尽量说是给单位办事花了。
接到这个信后,虽说张人健心里十分激动,但静下来仔细一琢磨,自己也应想出一个对付的办法。因此他又写了一封信射了出去。大概意思是让王申如到他们平时经常就餐的一家餐馆,以及胜利会堂门前的一家烟摊打好招呼,就说自己曾经在这为单位请客花了多少费用,开具好发票。再根王庆漳说一声,让他也认帐。
等检察院再来提审时,张人健就按着自己设想的交代,从他们的问话里,张人健明显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看样子,王申如是真托上人了。
记得最后一次提审时,他们又让张人健把事情说一遍,并拿出一些发票要他确认。当张人健确定到五千元左右时,提审的那人冲他说道。
“行了!差不多了,再这么对下去,检察院还得找你钱不成?”
“本来就花了那么多吗!”张人健还辩解。
“那你就自认倒霉吧!”那人又用计算器把数合了一遍,又对张人健说。
“你为单位请客办事一共花费了5090元,你看对吗?”
“反正你也不让我再说了,你说多少就多少吧!”张人健心里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只不过走一下过场。
“那你能把其余五千元退还吗?”那人看了张人健一眼。又补充说。
“物品也可以,尤其是用脏款买的,只要有发票就行。”
“没问题,你们直接找我妻子就行。我给你们拉一个清单,告诉你们哪些东西是赃款买的。”
接着张人健就把家里以前准备开饭店买的冰柜,以及多余的电视机都顶了帐。一算价值也差不多了。
“怎么样?想出去不!”那人笑着对张人健说。
“在这里押的人,哪能不想出去,我现在才知道这失去自由是一种什么滋味。说生不如死有点过,但的确是让人难以忍受。”看着对方的脸色,张人健又追问了一句。
“怎么,能放我吗?”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好在这里待着,别胡思乱想。”
虽没明说,但张人健已经从他话音里听出点眉目来。
回到监舍,张人健依然没能平静下来,这是他从进看守所以来第一次有如此好的心情。他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仿佛在梦里一般。难道这能是真的吗?
直到过了几天,景管教把他提到办公室,说出的第一句话,让他几乎惊喜的晕过去。
“刚才我和王申如,老四一起在外面吃的午饭。”看到他那泛红的面容,张人健就知道他没少喝。
“他俩说,本来今天是来接你出去的,可是检察院的人临时有事,只能再等一两天了。”景管教很平淡的说着,这对他来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真的吗?”
张人健的感觉可跟他完全不一样,他几乎激动得要蹦起来。这是他这五个月里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就被他怎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我还能骗你,你就放心等着吧。别跟号里人说,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来。”景管教还是十分谨慎地叮嘱道。
“前几天提审时,我就有感觉,但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小子这回出去了可别再瞎折腾了。”景管教劝说道。
“你放心吧!我要么就不进来,即使进来了,也不会象这次这么土鳖拉虾,肯定是干了一件至少是震惊鞍山市的大事。”张人健真就在内心里发了这个狠。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人健的心早就飞出了大墙外,他渴望获得自由,就象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企盼着有一天人们能让它飞回蓝天。这就象鲨鱼儿不能离开大海,猛兽不能脱离山野,而人一旦失去自由,就无异于行尸走兽一般。
虽说知道了确切的消息,但张人健的心真在一种揣测中,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他又回到了刚进看守所时那样,整夜不能入眠。胡思乱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真可谓好事多磨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