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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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人健现在每天都起来的很晚,虽然王申如借给他一间位于市中心的一室一厅的房子,他不用每天都要化十块钱打车到单位,回家也很近便,但这时他对家的感觉似乎很淡泊,每天几乎都是半夜回家。惹的邻居都问他妻子,他是不是每天都上“大头”,也就是夜班的意思。假如有一天他妻子下班,发现他躺在家里,都会露出一脸惊讶和猜疑的神色。如果确定他不再出去的话,她会为张人健伺候好一切。

虽说这时大家都认为生意十分难做,但已经养成了休闲娱乐习惯的人们,还是不会因为钱不好挣了,就闭门不出。因此鞍山市的餐饮娱乐事业还是越发展越红火,这跟不景气的钢材市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随着对外界的了解,许多原来鞍山市没有的项目,都被一些有眼光的人引进来,有的甚至以此发家致富,由一个不耻为人的下九流,逐步混入到社会的主流。

1990年四月初的一天,已经几天没在单位露面的张人健,被公司的人传回单位。他和王申如一上胜利会堂的二楼,就觉得原来十分宁静的大厅,传来一阵硬质物体的撞击声,并夹杂着喧嚣的喊叫声。当时他并没在意,还以为也就是谁在那摆了几张破台球案子,球在案子上滚动发出的声音就跟敲一个破碎的鼓一样。他进办公室一看,屋里只有单位里还留下的两位女性。

“张人健,这几天你跑哪去了?开饷了都不知道回来。还得大姐打电话传你。”

“苏姐,你说就单位这半死不拉活的样子,来不来有什么用。再说了,现在哪还知道开饷的准日子?”

“你也是不缺这两钱,我们可不行了,全指这点钱养家糊口呢!”

“得了,苏姐!你可别拿我这穷人开心,谁不知道你也下海好几年了,也算是老游泳队员了。你那底子,得老厚了。那象我这样的,刚跳进海里,就遇上了台风,不淹死已经是万幸的了。”

“行了。赶紧把字签了。自己再点一下。”她把工资袋递给张人健。

“就这两钱,还值得点呀。”他把钱掏出来揣进里怀。又问道。

“唉?今天奇了怪啦。这单位的人都跑哪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楼下新开了一家台球厅,都跑那玩去了。”

“就那破案子,有什么好玩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也不知道谁这么有魄力,一水的大理石案子,有二十来张,还有两个特别大的,球也比别的多。叫斯什么克。据说那案子都要近两万。现在火着呢。”

“真的吗?那我还真得去见识一下。”说完他就跟王申如下楼了,这时他跟王申如两人可以说是行影不离了。除了跟女人约会或是回家睡觉,几乎就成天摽在一起。

他俩到二楼一看,还真就象苏姐说的那么回事。整个大厅被间隔成好几个大屋,每个屋都贯通着,美式案子放三张。堵头的那间屋子最大,放了两张标准的司诺克球台。人也聚集的最多,在那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一个年轻的男人打球。

张人健注意到这个男的右衣襟下露出个枪套,他好奇地问王申如。

“这男的是谁呀?好象还是个雷子。”

“他你都不认识!这是前任鞍山市公安局一把局长的儿子。他现在是铁东分局治安科副科长。正管这些特业。这小子才花呢、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好的。谁敢把人怎么地,人家根硬。也就是他爸下去了,要不现在早升上去了。”

“那这还挣个屁钱,他这一上午肯定是白玩。还得搭一个人陪他。这买卖也真没啥意思。”

“这不才一张案子吗,指其它的挣钱就足够了。他这不光是白玩,中午你不得请人撮一顿。干这一行的,你不把他们围拢好了,那你这买卖还有个开呀!两天半不给你搅黄,算你是有刚的。”

“这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打打球吗?”

“这里面学问大了。就象打麻将一样,没有输赢,谁还愿意玩,天天在这里混的,哪有不赌的。让治安科抓住一回,就会罚你个吐血。再就今天这个证,明天那个规定,反正是搅得你这买卖黄了为止。”

张人健这才明白从事这种娱乐项目生意的秘诀。

还真就象王申如说的那样,整个台球厅的生意火的一塌糊涂。从上午开业,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关门,人流从没间断过。

不过什么东西,只要是一传到东北的这些城市,就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变味。本来给人一种十分高雅感觉的绅士运动,一到鞍山就脱去其华丽的外表,变为大众的娱乐活动。价位也十分贴近百姓的承受能力。这让张人健也深刻体会到鞍山这座城市中人们的创造力。

这也让张人健每天又多了一个去处,尤其是正好就在他单位的楼下。这样他每天一上班,不出楼就能享受到三种娱乐:电影、台球和跳舞。也使他经常能出现在单位的办公室了。

一来二去,张人健对这家台球厅也就十分熟悉了。这是一个哥俩合伙开的买卖。他俩的大名似乎没人注意,只知道一个叫吴老三,另一个叫吴老四。还是王申如对他俩了解一些。这让张人健感觉鞍山市十分小,只要稍微在社会上有点名,就几乎能在你周围找到对他熟识的人。

看到这原本并不起眼的生意,现在每天日进斗金似的红火。张人健不无羡慕地说。

“申如,你说咱俩也是,天天守着这个地方,却没想到这个买卖,倒让他哥俩发了起来。他俩原来是干什么的?”

“他俩原来就是‘踹表’的,攒下两钱。通过铁东法院的魏院长认识了文化局的齐局长,这么挂靠上鞍山市评剧团,才开了这买卖。”

“这‘踹表’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从校门出来的,这都不明白。就是把一块镀金表说成是金表骗钱。不过得几个人配合,有装小偷的,还有牵驴的,最关键是装钟表店的那人。小偷假装说偷了一块表想便宜出手,牵驴的抢着要买却没带够钱,而钟表店那人要把这表的来历说的跟真事似的,几个人要象演戏一样,配合的天衣无缝,才有可能把活做下来。”

“噢,还有这事,好象南方管这叫‘杀猪’”

“差不多吧!最绝的是有的用假古董,冒充是从故宫偷出来的珍品,一下子也能踹个十万八万的。”

“这真是行行出状元,不怕你入错行,就怕你艺不精。”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难料,谁也没想到后来这哥俩竟能如此飞黄腾达,在轰动全国的“慕马”腐败大案中,也能看见他俩的影子。

就在他俩球打累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时,一个穿一身深色西服,个子在一米七左右,黝黑面容的男子向他俩走了过来。

“申如,玩得怎么样?不行的话,我让小王教教你,陪你打几杆。你别看那丫头小,参加过全国比赛。”

“老四,这做大买卖了,连造型都换了。不过你怎么穿,还是脱不了装小偷的样。”

“你可别埋汰老弟了。”他又瞅了张人健一眼。“唉,你是地震公司的吧?”

听他这么一问,王申如马上给介绍说。

“人健,这是老四,这家台球厅的老板之一。老四,这是张人健。跟你是邻居,就在你楼上办公。”

他热情地伸出双手,跟张人健一阵嘘寒问暖。张人健有种不留吃饭,却把人送出二里地的感觉。

“没事就下来玩,申如这又不是外人,什么钱不钱的,随便。”

“那哪行,你这也是积少成多的买卖,都不交钱,你还不得黄了。”

“那也不差你们这点。”他又把对一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服务员说

“二红啊!这台你别收钱了。”转过身来又给他俩介绍。

“这小娘们,你不知道吧,他爸有名,铁东法院的院长。”张人健这才注意在那边收钱的女人。

“唉,这女的盘挺亮吗!瞅着也挺文静的。”

“我操,你可别打他的主意。这娘们,虎去了。急眼了。都敢拿刀砍她妈。”

“老四,你可别吓唬我们。你这是不让我们来玩了吧!”王申如调侃着。

“你看,申如,这我还能骗你。我从小就认识她,要不我能不跟她搞对象吗!”他说的跟真事一样。这一点,从与他的第一次对话,张人健就感觉出这小子太会说话了,让你想不跟他成为朋友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不过打这以后,张人健还真就注意上二红这个女人了。

还真就象老四说得那样,虽说不敢相信她拿刀砍她妈。但她对人说话的口气真挺冲,经常就让人下不来台。因为他这台球厅收费是以局计算的,所以经常因为局数跟顾客发生争执。碰到老实的,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遇见那混的,老三和老四一旁打个圆场也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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