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里,祭剑掀了车帘子移进车内,一边自顾自地翻上翻下的找东西,一边和抱着猫咪发呆的哀小朋友絮絮叨叨。
“小主子,你怎么一直待在车里也不觉得闷呢,疑,我记得我明明带了的啊。”
“……”
“真是,怎么好好的就要下雨了呢,明明就就快要到了,没长眼的老天爷。”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祭剑哀叫一声,冒着头缩到角落里,嘟囔着:“我错了,我错了,您怎么会没长眼呢,您向来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呵呵,哈哈。”
“……”
随后而来的一道闪电明显温和了些,祭剑蹭出角落,赔笑道:“呵呵,瞧我这张嘴,老天爷您最大度了,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呵,等我们再往前走个几里,您再下,尽情的下。”
“……”几里?去哪?
“哎呦,难道我没带,可我明明记得有带啊。”祭剑抓头,她烦躁了,于是口不择言:“真真麻烦,没事去庙里做什么,那佛有什么好拜的。”
‘轰隆’活生生的天谴。
“佛祖,小女子错了,您老别生气,悠着点,千万别生气。”祭剑拍着她小小的胸脯,差点没钻箱子里去。
‘喵呜’猫咪西髅没有同情心地翻了个白眼,靠打雷也怕,回家吃奶算了。
“……”寺庙,拜佛,他们这行人里,似乎没几个是善男信女吧。
“啊,总算找到了。”祭剑兴奋地叫了一声,从箱底挖出一套蓑衣:“看起来还能用哈,虽然,似乎发霉了哈。”
“祭剑,我们这是去哪。”
“梵净山啊,小主子不知道吗?”祭剑说完,披上蓑衣又钻了出去。
‘喵呜’梵净山?
“啊啦,原来如此啊。”浅棕眼眸中映出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的同时也撕裂那双眼瞳,哀痴痴地笑,一肩膀跟着得瑟个不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并不是因为她,原来还是因为那个人。
“哀。”西髅瑟缩了下,甭笑了,它猫骨悚然了。
“梵净山。”
“嗯?”
“伽蓝寺。”
“怎么了?”
“乔舞袖的墓在那里。”她微微耸肩,冲着西髅无奈一笑,指尖点上猫咪粉红的小巧鼻头。
“啥?你娘,不,嗯——,严格来说她还是你娘。”怎么感觉越说越别扭,其实严格来说又不算,乔舞袖是胎死腹中,某哀只是借屍还魂,可是顺序上似乎又应该是借魂还屍,西髅逻辑学不太好地越想越糊涂,心底里还是觉得其实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严格来说乔笑笑该叫她娘亲。”哀不纠结,这世上其实就面前这只猫知道她是什么。
“伏日大陆第一美女哟,啧啧,当年那叫一个舞袖阑珊,倾倒众人城。”它见过,美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气壮山河,砸锅卖铁。
“控制好你的表情,我们这是去上坟。”她已经开始酝酿了。
‘喵呜’难道要它在脖子上扎个白色的蝴蝶结!
车队在行到梵净山脚下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雷霆万丈,磅礴的大雨便这么泼了下来,哗啦啦地使足了劲往地上砸,顿时蒸腾起一片稀薄的水汽。
祭剑在车外细细碎碎的骂,隔着车帘哀听得不是很真切,却也忍不住的笑,温凉的水汽透过轻薄的纱帘幔进车子里来,哀也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猫咪,她有点冷,只一点。
远远地,隔着厚重的雨幕,山腰处的寺庙里响起钟鸣,缓慢悠远地,一声比一声清晰,传进耳中,萦绕心头,如情人的叹息,一声比一声沉重,于是,记忆泛滥成灾,往事一幕幕再现,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暗自神伤。
“叔叔。”乔笑笑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很是疑惑地看着司徒曜,柔软白嫩的小手踟蹰着抬起,最终还是攀上了男人的脸颊,将将触及,指尖都是温热的泪。
“叔叔,你怎么哭了?”小手执起衣袖,认真地帮男人抹着眼泪,只是怎么抹,也抹不干净。乔笑笑嘟起小嘴,继续动作,只知道看他掉眼泪,她也难过,难过地像是有人掐着自己的脖颈,连呼吸都困难。
“叔叔。”小丫头哑着声音唤,他的不回应,更让她感觉恐惧,
钟声里,司徒曜听不见其他,只是女子的话语越来越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着。
“白白,有一个地方叫做梵净山,山上有一座寺庙,叫做伽蓝寺。”
“白白,有生之年你一定要去一趟梵净山,在伽蓝寺里许一个愿,传说那里是佛祖曾经住过的地方,许下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哦。”
“白白,如果死后能葬在梵净山,一定能魂归西天,安享极乐的。”
“叔叔。”乔笑笑用力地摇晃了一下司徒曜,惊慌失措地哭出声来,不要不理她,不要冷落她,她会害怕……
“笑笑。”司徒曜回神,看着小丫头满脸的泪,心头一紧,眉心深皱:“笑笑。”
“叔叔,叔叔,你别哭,笑笑在你身边,你别哭。”乔笑笑依旧坚持着为司徒曜抹着脸上的泪,紧张无措地样子,像极了孤寂无依的小兽。
轻轻拉下小丫头的手,手里的泪竟都是自己的,司徒曜叹了口气,将小丫头裹紧在自己怀里,安抚地搂抱。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念,情绪不稳地,心尖疼痛地不停地念着那三个字,却也不知道那三个字到底是对谁说的。
乔笑笑伏在男子肩头哽咽低泣,她除了他的宠爱什么都没有,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
钟声不断,雨声连绵,车队缓慢地向前行进着,气氛压抑地插两根白旗,多个‘奠’字,便成了送葬的。
山腰处的伽蓝寺,一男子独自站在寺外的台阶上,着一身朴素僧袍,一手执一把白色纸伞,一手捻一串檀木佛珠,唯一不和谐的,是他披散在身后的三千墨发,于风中摇曳,于雨中遣倦。他便置身云里雾里,伴着钟声,捻着佛珠,一粒一粒,都虔诚。
“那是谁?”西髅扒着车窗,眼尖地发现又一个它喜欢的类型。
哀懒懒瞥过一眼,笑道:“北遥国国君,夏未央,不过,嘻嘻,是前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