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陵侧过脸,蓦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宁愿陪三夜一起死,也不会认贼作父。”
“好,很有骨气,不亏是三夜看上的男人。”
扶苏转过身,缓缓地走到门口,他侧过眼,狂邪的眸子轻落在萧子陵的身上。
“如果你想救三夜,明日一早,你带她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涟月山庄……”
萧子陵微微一怔,方想问他涟月山庄的庄主是不是钟离,扶苏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口。
他只得垂下眼,微微叹息。
第二天清早,萧子陵便从床榻上爬起来,虽然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但是想到命悬一线的三夜,他是半分都不敢耽误,急着出了屋子
站在门口望去,却见步飞天已经驾着马车在路口等着他。
萧子陵连忙赶上去,“你怎么……”
“我不放心师妹,我怕你半路上把师妹给扔了。”
闻言,萧子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也不辩解什么,径直跳上了马车。
于是三夜又从幽谷出发,马不停蹄地赶往洛阳的涟月山庄。
途中,步飞天负责驾车,萧子陵待在马车内照顾三夜。
萧子陵将三夜拥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白皙的脸颊。
她精致的面容如熟睡一般安详。
萧子陵俯视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部,他低声喃呢,“三夜,你快些醒来,你再不醒来,我真是快疯了……”
三夜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萧子陵的表情近乎绝望的衰败。
经过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第六天赶到了涟月山庄。这时离三夜蛊发之日只余两日,她生命垂危,萧子陵和步飞天彼此沉默,脸色却越发深沉。
到了涟月山庄门口,萧子陵先下了车与步飞天去叫门,不料守门的弟子说庄主不在府内。
萧子陵浑身一颤,三魂去了两魂半。
还是步飞天镇定下来,他询问了其中一位弟子,那名弟子支支吾吾说了一句庄主出城去了。
步飞天和萧子陵对望了一眼,只觉得不对劲。
萧子陵猜想涟月山庄的庄主并非出门了,而是不愿意见他们。
莫非真的是钟离。
萧子陵想了想,取出随身携带的锦帕,那是三夜之物,如果是钟离,他一定认得。
他将锦帕塞给一名弟子,又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进去禀报一声。
弟子拿着锦帕犹豫了片刻,才跑进庄内。
萧子陵两人在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多时辰,那名弟子才跑出来请他们进去。萧子陵抱着三夜和步飞天一起走进了涟月山庄。
那名弟子领着他们去了会客室。
步飞天问他,庄主什么时候出来?
那名弟子摇摇头,什么也不说便出了房间。
两人只好又等,直至天色渐晚,才有人进来。
萧子陵抬起眼,见来人穿着墨色的长袍,面目清俊,神采奕奕,正是许久不见的钟离。
所以早已料到,但真的见到他,萧子陵还是不免惊讶。
看见萧子陵等人,钟离的脸上也不免有些尴尬。
他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几位找我所谓何事?”
萧子陵道,“是三夜,她受了伤,希望你出手相救。”
钟离这才看到被萧子陵揽在怀里的三夜,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却依旧淡漠,“她受了何种伤?连弄月教都医治不了?”
步飞天瞪了萧子陵一眼,从头到晚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钟离。
钟离听后,沉默不语,只是眸间透着明显的阴冷。
他突然站起神来,背对着两人冷声道,“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涟月山庄无关,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请便,恕不远送!”
萧子陵怔怔地望着他,才几个月未见,他发觉钟离真的变了许多,或许现在的他才是他正真的本性。
萧子陵道,“钟离,请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三夜。”
钟离没有答话。
他又道,“三夜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忍心看她就这样死么?”
钟离冷哼,“那是她的一厢情愿,昔日里她的眼中又何曾有过我?她只是把我当成了她寂寞时拿来消遣的对象,她是如何对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不用我多言,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萧子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讪讪地杵在原地。
钟离拂袖离去,萧子陵已一惊,连忙又追了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他望着钟离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三夜。”
钟离不回话,只是冷笑。
“如果你能救她,我答应你永远不再见她。”
钟离重心抬头直视着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情绪,他道,“你不见她,她可以来见你。”
萧子陵有些慌了,他一把拉住钟离衣袖,恳切地望着他,“三夜只剩下两天的命了,我求你救救她!”
钟离依旧沉默,只是谁也没有看见他衣袖下紧紧曲在一起的十指。
最后,他闭上眼,沉沉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把她交给我。”
萧子陵一喜,“你当真能救她?”
“眼下除了相信我,你也没其他指望了。”
萧子陵一愣,钟离他说的的确不错,既然扶苏都指明要他来这里,想必也是知道三夜的蛊天底下只有钟离能解。
钟离回了会客室,亲自抱了三夜出去,走过萧子陵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他说,“你最好记方才说过的话。”
萧子陵点头,一股难隐的忧伤在心头蔓延。
钟离抱着三夜进入了涟月山庄的禁地,那里是钟家的祖坟,历来只有庄主以及庄主夫人才能进去。
如今庄里的弟子以及钟氏一族见了钟离抱着一名陌生女人进去,自然是惊讶,但惊讶过后更多是的愤怒,他们跪在钟离面前,说什么也不准他带着三夜进入禁地。
岂料钟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位姑娘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未婚妻。”
跪在地上阻拦的一干人皆是一怔,他们亟待地望着钟离,两两相觑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