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恨意突然变得迷惘了。
她穿过裂缝,终于踏足那个世界。
可是她看不到她,她也摸不到她,任凭她如何大声呼喊。
——很奇怪,那个人既然把锁锁上了,就说明他离开了,可升降机却还在这里。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焦急无比,为什么她能碰到那把锁,却无法碰到他们?
——你的天赋是隐身吧?我们没有恶意,只想离开这里,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她?
内心的焦躁像发了疯一样地蔓延,连空气都承受不了她漫长累积的阴冷恨意,她望着懵懂不安的自己,狠狠地朝她撞了过去——她就不信,她真的无法碰到她自己。
然而,撞到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也猛地一疼,就好像触犯了某种既定的天命。
她像一个孤魂野鬼,在幽魂学院里来回穿梭,过去的时光历历在目,可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
她的迷惘渐渐变成了惆怅。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她看到了那个带她来这里的裂缝,再一次穿行后,她竟然回到了美术教室。
——你就不想知道箫璃失踪的原因?还有方慕清?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爱着,想着,恨着的男生。
他就站在几尺开外,熟悉而陌生。
她知道引契师的时间与人类不同,可却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受哈耳庇厄之镜的影响,与她一样重生。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别告诉我你一直注意着我们。
她看上去并不喜欢他,就如她所愿。
而他的声音冰冷却动听,脸上挂着同样的冷淡,可是那双让刻在她命轮里不知多少岁月的蓝眸里,透着她从未发觉过的担忧和柔情。
他竟然……一直喜欢着她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无声地跌落到地上,一切爱恨随之烟消云散,仿佛终于得到了救赎。
于是力气好像顷刻被抽空,她虚弱地倒向冰凉的墙壁,手擦过墙旁的画板,画板微动,压在画纸上的钢珠缓缓滑落,轻轻地溜向了那个年轻稚嫩的自己。
原来,她已经重生了。
如今的她,不过是恨意延续的灵魂体。
没有了恨意,其余的情感好像也骤然被剥离,她的大脑微微发晕,突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爱,要恨,要向那面神镜许愿。
于是,她像个影子一般,来回穿梭在时间裂缝里,不知疲惫地跟着“自己”,从过去到未来,经历过的,未经历过的,只为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爱恨的答案。
却不知怎的,忽然回到了邑境。
邑境里空荡荡的,她不停地在回廊里游荡,最终在一个被遗忘的古老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日记。
一本记录着她自己的日记,一切从来幽魂学院开始,再到遇到他结束。
可是,她在裂缝里穿行得太久了,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样一本日记了。
日记的每一页都泛着陈旧的黄,她很认真地一页页看过去,却突然被一只黑色的猫发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