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疑问，她的蓝眸里却氤氲着熟悉的怜悯，显然早已知晓答案。

姜小语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回视着她。

仿佛感受到了她不满的情绪，女生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善意，“就如我开始所说，这个世界的时间裂缝变得越来越大，本来不应该存在的过去与未来透过裂缝渗透进来，时间在一点一点崩塌，就算是此刻，我都能听见那裂缝不停扩大的声音。”

姜小语迟疑了一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的确和你有关，也可以说，是我造成的。”提起这个，女生美丽的蓝眸暗了下来，“那时候……我太痛苦了，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诉求，哈耳庇厄之镜突然降临到了时空尽头，光芒万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真的太美了，成为了时空尽头唯一的颜色，金光闪闪，照亮了那片绝望遗失的灰色。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只要向它许愿，无论什么样的心愿都可以成真。”

她的目光悠远而伤感，顿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可是，它破碎以后，时空尽头的裂缝却越来越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时空裂缝逐渐变大，时间开始崩塌。”

“你是说……时间裂缝变大的原因，是你向哈耳庇厄之镜许了愿？”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姜小语犹豫地望着她，“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时间崩塌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忘记从前的人事？”

“你想的太简单了。”女生轻声说道，“时间崩塌，的确会让你的记忆发生错乱，你会看到过去和未来，也会经历其中，可世界在崩塌，那些你记忆里的人事，都会慢慢变成虚影，最终被裂缝吞噬，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中。你会遗忘他们，如同二次使用了哈耳庇厄之镜一样，他们会像从未出生的婴儿。只是这一次，世界崩塌，他们将不复存在。”

她的眼神是缥缈的伤感，像黑暗里飞舞的白蝶一样，撞进她的双眼，粉碎在她的心上，寒冷无比。

黑暗里死寂无比，唯一的光亦照不亮虚无的黑。

良久，姜小语才理解了她的话，讷讷地问道，“所以，我之前会误入你的世界，是因为……世界在崩塌？”

女生轻轻地颔首。

“那为什么我还记得幽魂学院里遇到的人？”姜小语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忘记廖钧宴他们的脸？”

“廖钧宴他们如今还在你的身边，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他们，可如果裂缝继续扩大，一切就不好说了。”女生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无奈的叹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何况，你就处在时间裂缝的中心啊，你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后一个被时间吞噬的人。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来找你呢。”

她就处在时间裂缝的中心？

她会成为最后一个被时间吞噬的人？

姜小语的脑袋嗡嗡作响，就像头顶炸了个响雷，而周围还有无数埋藏的地雷，无论走哪一步都危机四伏。

好半晌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在开玩笑吧？”

“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女生轻叹着说，“我知道，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是我向哈耳庇厄之镜许了愿，它才会在时空尽头破裂。”她的蓝眸无比忧伤地凝视着眼前努力克制着惊惧的“自己”，“我没想过它的能量竟然那么强大，也没想过……我的确重生了，可却处在这裂缝的最中心，并且过得并不快乐……”

何止是不快乐。

可是，她能怪她吗？

她能怪……自己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