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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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语悠悠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逐渐清晰的视线率先对上的是一双布满担忧的眼睛,以及那人发现她转醒后惊喜的眼神。

“小语,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姜小语刚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很,不适地咳了两声,这才哑然问道,“我怎么了?”

“你又发病了。”韩祁的语调是深深的忧虑,“对不起,小语,你一定是因为帮我找纱布才……”

“不是。”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姜小语低下头,有些不愿意面对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正以一个绝对舒适和安全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

韩祁半靠在浮梯前坐着,脸色还很苍白,一只手小心地保护着她,另一只受伤的手上裹着一圈纱布,包扎很是潦草,无力地垂在地上,隐约露出其中斑斑点点的凝固血迹。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某种异样情感又悄然溢了出来,使得心跳好像又不听使唤地加速了几分,浑身都不对劲起来。

于是身子一僵,几乎是立刻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向淡然的脸上浮上了一抹难言的红晕,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你……你这手上包的是什么伤口啊。”

“这个啊。”韩祁抬起草草包扎的手,“这不是你帮我找来的纱布吗?”

听他提及纱布,姜小语不由想起了正事,微微拧起眉,“韩祁,你刚才是怎么了?”

“啊,这个地方限制了我的恢复能力,所以……我大概是一时失血过多,不小心昏过去了吧。”韩祁说着稍显吃力地扶着浮梯站起来,看上去还有些头晕,却是勉强提起了精神,“倒是你,我醒过来就看见你倒在旁边,真是吓坏我了。”

究竟是谁吓谁啊。

姜小语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腹诽了一句,心里的某种异样感觉却又毫无头绪地开始作祟,于是赶紧扯开了话题,“对了,那个引契师呢?”

“引契师?”韩祁楞了一下,“什么引契师?”

“就是那个示,你没看……”话说到一半,姜小语忽然想到韩祁先前失去了知觉,很可能没有看到他上楼。

于是不由改问道,“你醒了以后,没看到其他人吗?”

韩祁摇了摇头,又犹豫了一下,“小语,你说的就是邑境的主人吧?他在这里吗?”

“对,他就在这里。”姜小语点了点头,望着他面带好奇的四处张望起来,忍不住说道,“如果你看到他,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因为他冷得就跟千山不化的雪山似的,隔很远你都能感觉到那种往脸上扑的寒气,嗯……对了,脾气也很怪。”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起来,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到他的好。”

兀自下了结论,抬头却发现男生的表情奇异。

姜小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韩祁轻轻地回答,“听上去,你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话。”姜小语却摇了摇头,老实地说道,“先前听你们谈起引契师,我并没有这种感觉,但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我就明白了,他并不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层次。”她尽量用准确的词语形容自己的感受,“说敬畏好像有点过了,但他的确有种令人敬而远之的气场,尤其是当他直视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怎么说呢,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高高在上,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说到最后,她莫名后背发凉,不由扭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

韩祁静静地望着她,倏忽问道,“小语,你知道蓝色象征着什么吗?”

“蓝色?”姜小语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记得廖钧宴说过,引契师天生蓝发蓝眸,这种蓝色是一种纯正的幽蓝,象征着至高纯净的力量。”

韩祁没有评判她的话语对错,一抹捉摸不透的暗芒却随着他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的动作,在眼底转瞬即逝,“蓝色,是最冷的色彩。”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无论是海洋还是天空,你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蓝色的。因为在人类的感光细胞里,蓝色是视觉里最冷的色彩。如果你看天空大海永恒存在,那么一定能够想象,引契师拥有如何漫长而孤寂的生命,又在恪守负荷多么沉重的天机。在我看来,代表引契师的那种蓝色,无论在传说里如何神秘美丽,都不敌自己亲眼所见。”

“你所看到的那个生命,就与天空大海一样,永恒,但是冷的。”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姜小语有一瞬的恍惚,“所以,也许你不用害怕他,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他的本意……”姜小语喃喃说着,突然不解地看向男生,“韩祁,你很了解引契师吗?”

韩祁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道,“我家里有一本关于引契师的书籍,是我的曾爷爷所著。据说,他就曾经见过一位引契师。”

“什么?你的曾爷爷见过引契师?”姜小语一惊,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却一时捕捉不到。

“我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韩祁摊了摊手,目露无奈,“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但因为它属于我们家的禁书,所以钧宴在的时候,我不能透露太多。”

这倒是可以理解。

然而转念一想,她认为自己似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一颗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

就连语气都氤氲着小心翼翼,“那你现在……为什么要透露给我?”

韩祁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而姜小语对上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陌生而隐晦的期待油然滋生。

谁料,男生只是赧然地摸了摸头发,“其实,我之前不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也不相信引契师的存在。但是……既然现在我们真的遇到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提一下。”

心里那簇悄然滋生的火苗悄然熄灭。

然后坠入更沉的失落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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