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房间里面，包包随手丢在了地上，李若思趴在床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天花板一直出声，说是上来睡觉休息，实际上，根本就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早的排练真的是糟糕透了。

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连经纪人的脸色也很难看，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个个面面相觑，这就是首尔艺术中心首席小提琴家？怎么是这样程度的琴艺呢？

李若思并不是故意的，也不可能本身就是这种水平，之所以心不在焉，之所以发挥不好全部是因为顾以莫的一个电话。

……

深夜的风声呼呼作响，即使隔着窗户还是能够很清晰地听到，可见室外的大风是多么呼啸。回到公寓洗完澡之后顾以莫就给李若思打了电话，应该跟她说一下自己不回国的事情，只在第一时间告知了陆子寒，李若思还来不及通知。

电话在接听的过程，顾以莫还在想着今天晚上和童婳一起回来的时候她买的那串吊坠，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买那种东西给李若思的时候，她也会很开心的接受，因为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自己买的，都会让她很满足。

“以莫。”

熟悉的声音柔柔软软的。

“是我，思思。”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给我啊，你们那里应该是接近深夜了啊。”

今天李若思一大早就开始守着手机准备随时接听顾以莫的电话，每到这个钟点，不论是多么忙碌都会停下手上的事情坐到窗边的贵妃榻那里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跟顾以莫煲电话。

可是今天真的是等了很久呢，一点点数着加拿大那边的时间，究竟这个时候顾以莫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会不会是很忙，忙到都忘记了时间了？又或者，是在回来的班机上面了不能够打电话。

李若思真的是想了很多很多，但就是没有尽头。

就在她不想等了，起身要去楼下看电视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李若思简直就是用跑地过去，看到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嘴角立马上扬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就接听了电话。

“是很晚，昨天接到了新的任务，今天晚上快十一点才结束工作回到公寓。”

听到“新的任务”这几个字，李若思霎时间感觉身上的阳光都不温暖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顾以莫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顾以莫那有些犹豫有些踟蹰的声音就通过话筒传递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够回国，你的演奏会……我去不了了思思。”

李若思攥紧了手中的电话，水眸里面一丝温热，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硬是想要逼着泪水流回去。他不能够赶回来了，不能够在自己在A市的第一场演出赶回来，明明说好了要守护在自己的身边的，明明说好不会让自己害怕的……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

“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你，还是童婳？”

李若思还是伤心了，怎么会不了解她呢，一个语气的变化，即使是很轻微的，自己也能够立马听出来。顾以莫很是恨自己为什么明明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更恨顾家人怎么就硬是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是国家领导过来这边交流，我被叫去做翻译了，姑且还有两天的时间。思思，对不起。”

顾以莫，爱一个人是不用说对不起的。

李若思挤出一丝微笑，试着用很欢快的声音说着：“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结束演奏会的事情会很悠闲的，到时候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不是吗？”

“……”

“我等你回来，你要早点回来。我这边我自己可以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顾以莫知道，李若思话说到这里了，自然也就是让自己不要再担心了。如果自己还把话题往回扯过去的话，就会拆除她好不容易铸就起来的伪装。

聊了很久，聊了很多其他的话题，包括跟李若思讲一下小镇上面为了庆祝圣诞节的到来布置的景象，承诺明年有机会一定带她过来这里看一看，感受一下小镇的节日气氛。

听得出李若思回应自己话里面的那丝低落，顾以莫也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人互相说了一句往日电话里面最后必须说的话，我爱你。

这一次，李若思先挂的电话……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闭上，没有想到今天真的就出错了。明天就是演奏会了，会不会一切都很顺利，顾以莫不在，自己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对吧，一定会安好度过的……

李若思将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面，将小脸埋在被子中，就这样睡吧，睡到明天，然后精神饱满迎接接下来会遇到的一切。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陆子寒将车子停在庭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李若思的车子，这么早就回来了？按理说不是彩排吗？之前还说演奏前一天会训练到很晚呢，看起来，也不玩嘛。

打开大门走进去，就看见客厅沙发上面坐着的，即将用“夫妇”这个词语来解释的这两个人。陆子寒还没有打招呼，余雅敏就已经先站起来了，可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并没有从担心李若思的心里面走出来，跟陆子寒打招呼的笑容也显得很勉强。

陆子寒颔首算是打招呼，走向陆观军坐着的地方。

“爸，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坐吧。”

陆观军指了指对面沙发的位置让陆子寒坐下，余雅敏知道这两父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此时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索性说了一声之后上楼也休息去了。

“若思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既然自己都已经过来了，泡茶这种事自然是自己来动手，陆子寒接过父亲手中的茶具。一边冲水泡茶一边说话：“庭院那里有她的车子。”

“嗯，在楼上休息。”

陆子寒有些意外地抬眼，休息？现在？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眼圈泛青，雅敏很担心。偏偏这孩子很烦闷，就直说了自己昨晚没有睡好。”

大致是想着陆子寒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陆观军没有任何隐瞒照实说给他听。

眼圈泛青，很是疲倦？

只这样的形容，陆子寒的深眸里面风起云涌。难道这么快就克制不住开始动手干扰了？这顾以莫一不回来，这边的人下手也真的是放肆到极点了。

只消一眼，陆观军就知道儿子某种那抹厉色是意味着什么，手指敲了敲桌面，很有节奏。

“明天就是演奏会了。虽然跟孩子他妈关系还没有确定好，但是，她毕竟是陆家的孩子，我们总归还是要罩着的。”

话意，陆子寒听得出来，手中泡茶的动作未曾停下。

“我知道了，我会去办好的。”

“明天的演奏会……”

“我不会过去。”

陆子寒回答地很快，快到让陆观军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表情还有惊讶，不去？

是的，陆子寒只能回答不去，以什么身份？陆氏集团总裁？陆家少爷？新家庭里面的哥哥？

陆观军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儿子是听得懂自己的话外之音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适合陆子寒亲自出现。

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陆观军这样的老狐狸也绝对想不到。前尘往事，带着呛人的尘埃味儿扑面而来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

谈完了这些小事情，陆观军起身就走上楼去书房，小呷一口茶之后陆子寒也起身走上楼朝书房走去。

父子之间，还有一个陆氏集团。

坐在办公室敲打键盘的苏浅微一连串总是打错字，以前盲打速度堪称传奇的她，今天一直需要盯着键盘上面的数字才能够不打错。效率变得很低，低到无数次停下来抓着头发唉声叹气。

想象着陆子寒买好午餐兴致颇佳来到公司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画面，总是觉得自己像是欠了他什么一样。

可是，明明是那个男人有错在先啊，自己很难过不是吗？

但是苏浅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这么没有主见没有脑子的女人，明明前一秒还在为了陆子寒把自己当做替身的事情哭得死去活来的，伤心难过到极点的，甚至都下决心要埋葬自己的爱情了。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小插曲就这样搅乱了自己的心，怎么还会愧疚，怎么还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苏浅微差点就想要撞墙了……

苏浅微，陆子寒不是不知道你生气吗，不是不知道你已经猜透他的心思吗？所以啊，你对他那么冷淡那么无情，会让他起疑心的，这样对他不公平啊亲爱的。

苏浅微！你怎么就那么傻？还要看着他继续伪装下去吗？自己明明就已经伤痕累累了，难道还要顾及他然后委屈你自己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活得有尊严一点！

心里面像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苏浅微很是懊恼，脑海里面一下子出现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出现那样的想法，搞得她整个人都乱糟糟的，什么工作都完成不了，瘫倒在桌面上很是郁闷。

以前还夸大着自己的爱情绝对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发誓自己在工作上面一定会全新灌注精神，但是现在呢……

什么都被打破了……

苏浅微掏出手机来，从刚才按掉陆子寒的电话之后索性也把手机给关机了，这时候重新开机，心里面念念想着的就是……

他会不会疯狂打电话来发短信过来？

可很遗憾，手机开了半天，没有任何信息提醒，宿迁为恼怒地将手机随手摔在桌上。

明知道是错，还在犯。

明知道是深渊，还在坠落。

明知道已经需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却还在情不得已，欲罢不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