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夏彩依在心里自嘲,她何其不解这其中之意,可偏偏事与愿违,是她命中注定,还是她没有去争取?就算她一人有心又如何,当初,苏青云要是与她提出私奔,她绝对能说服自己去答应,可她连人影都盼不到,直到盼来了奉旨成婚,希望破碎。
想起旧事,在今日里感觉却淡然了,或许是经历的痛苦大于它吧,到底是她付出的感情多一些,以至于在结束的时候难以自拔,到如今历经生死一劫后才体会到这感情已经淡然了。
原来她与苏青云的感情,只是感情,还没有到为相互牺牲的境界,这么说,有一方是自私的,她,还是他?不管是谁,他们都注定无法‘执子之手’了,这是事实。
在看看身旁的安宁,这个藩王之女,她深知陈天恩与北境王有密切往来,同样的都是藩王后代,夏彩依承认自己迁怒着苏青云,可面对安宁,她却没有迁怒。
爱越深,恨越深,是这样的道理吗?
“彩依姐姐。”安宁轻唤一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夏彩依恍悟过来,原来思考的太深入,居然忘记了引路,“你看,这处花和你刚才采摘的有什么不同。”夏彩依察觉失态,特别来掩饰。
安宁顺着夏彩依手指的方向,看见墙角阴凉处,只见那里一片火红,和她刚才采摘的花一样,却比路旁开的要鲜艳茂盛。
安宁实话实说,好解这为什么。
“这花种我尝试着种了很多地方,等到开放的时候都不没有达到更美的效果,所以才大胆在这处阴凉地方撒下种子,没想到,这花种需要的就是阴凉地势。”夏彩依简单阐述,她素来喜欢花草,在京城时就亲手种过了很多,这次她只不过是顺口借事来掩饰。
“原来是这道理,想不到姐姐还有这等嗜好,这么喜欢花。”安宁天真认为,直言说起。
夏彩依淡淡含笑,她确实喜欢花,小时候进宫,因宫里的规矩不可以随便摘花,她求贤若渴的在一处梨花树下仰望,终于一阵风而过,她看着满天飞舞的梨花,情不自禁跟着旋起舞来。幸福,是一种机会,那时候是她第一次领悟幸福,也只有她一人知道这种幸福就是满足。
眼看时候不早了,安宁告辞离了陈府,夏彩依也不便挽留,有安宁的陪伴,她这一天的时间过得轻松愉快,但好日子就是短暂。
不知道今日出了什么状况,安宁居然没有来府上找夏彩依。
心里拽着疑惑,还有一点点的私心,夏彩依在花园小亭里抚琴。
春艳气息越来越浓,远处花丛间招来蜜蜂三两只留恋在花朵上,和着阳光一阵暖色,夏彩依双手按住琴弦,心里装着事,根本弹不出曲子来。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在回去京城了,早就听闻夏子谦班师回朝,被封为一品护国将军,这本是夏家该高兴的事,可这是不是间接的意味着潘王有什么风吹草动,夏子谦该首当其冲第一位呢?苏振宇叛变该诛灭,可他并不是等闲之人,论作战,论经验,论心计,他那点都比夏子谦强,想要大胜这场战争,就算夏子谦领兵六万去对抗苏振宇的五万大军,又如何?皇帝要以多数来胜少数,换取战争的胜利,可是再多的人又如何?若没有精确的作战计划,等于零。
不想了,不想了,夏彩依低下头宽慰自己过虑了,盯着自己双手按住的琴弦,猜测得在准确又如何?她能改变吗?陈天恩不会放弃计划,那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转机,可她偏偏就想着要事情能有所转机,毕竟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夏子谦要是知道了陈天恩的密谋,会对整个局面有所盖面吗?
这是陈天恩的死穴,那日她戳穿他,就想着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夏子谦,可是她不忍心,她还盼着陈天恩能有反悔自己的行为,可是她盼不到一丝希望。
她知道,她要是这么做了就等于毁灭了京城赫赫有名的陈少爷,还有商业第一的陈万盛,那么云南王必定会提前攻入京城,这些她心底有数,可她还是要试试,她不想自己会后悔了,哪怕有一丝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又何必在乎早晚,若能换来一丝希望,倒是值得的。
突然,眼前被身影遮盖,夏彩依从思虑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着陈天恩。
他将她双手从琴弦上摊开,带着玩味,拨弄几根弦道,“夫人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他俯身盯着她的双眼,带着邪恶笑容,他唤她‘夫人’,夏彩依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们之间完全破裂开始吧?因为她的出卖,她将他所有的计划和密谋飞鸽传信给了夏子谦,她知道夏子谦会婉转的处理整个事情,不会让事情发生的太快,也不会让事情停歇在危机的边缘。
这么说他是将书信截住了吗?他看到了内容吧,到底他还是提防着她,哪怕她能自由来去,可是在这偌大的清水市,还有整个陈府上下她能找出一个亲信吗?夏彩依感觉一阵阵心寒,就算身边款款服侍她的丫头们,或许还不如街边的落荒乞丐,那些只要给钱办事的穷人很多,思及到这里,她当然不仅仅是飞鸽传信,要不然她怎么能将消息传出去。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回京。”夏彩依对上他的目光,淡定回答。
他好像很欣赏俩人之间的陌生,伸手擒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道,“夫人手段高明,陈某都甘拜下风。”
夏彩依学着他玩味的笑容,看着他艰难的表情,只感觉他手中的力量加重,她下颚传来一阵阵痛,“那夜我就说过,‘让我高兴的事情很会你就知道了’没错,这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怎么?你后悔了?”
“哈。”陈天恩狂笑起来,一阵颠覆,最后镇定看着夏彩依,“想不到你手段这么卑鄙。”
“彼此彼此。”
“看来这一年多来,着实让夫人受了委屈,从今以后,我许你自由,你爱干什么都不会再干预,夫人不必伪装贤淑了,早知今日,你我早该陌生面对。”陈天恩语气里带着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