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了赵博的名字,秦兮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具体情况,对方已经吧唧一声挂了电话。
吁一口气,秦兮认命地爬起来换了衣服。电话里并没有明说要她拿什么东西去赎望之,秦兮边打理自己,边在房间里面收拾起东西来。从衣帽间拿了只小行李箱出来,从暗设的保险箱里装了半箱钱进去,又在梳妆台上翻了翻,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就要走了,秦兮想了想,又从梳妆台上拿了一匣子宝石塞到了行李箱里。
今天注定不是秦兮的幸运日,刚下楼,便遇上了有气没处撒的秦海。
“女孩子家家的,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天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地像怎么回事?”秦海被自个弟弟强留在了中海,秦川出去闲逛的时候倒是会邀他,可是他一看秦川顾谦他们几个人的招摇样就想要躲得远远的当成自己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跟着出去丢人?偏偏他要是一个人的话这家里的保全又不肯放他出去,他天天闷在别墅里,担心着南海的情况,情绪不是一般的差。跟他一块的还有秦情和秦瑞,不过他们两个精着呢,一看到自家老爷子情绪不对,宁肯天天闷在屋里睡觉也绝不会往他面前凑,省得挨骂。秦川不在家,不知又招摇到哪里去了。秦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秦海就是想骂他秦简也找不到时间来挨骂。于是这个时候,天天在家招猫逗狗没事找事的秦兮撞到枪头上了。
没兴趣在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上纠缠,秦兮呵呵呵傻笑了几声,飞快拎着东西闪人了。
“你去哪里?”身后,秦海在咆哮着。
秦兮抽空回了下头,“哦,我回学校去了,再见啊大伯!”
赎人的地方是当初赵博带她去过的四合院。看到如此破败的地方竟然藏了个四合院,秦宇颇为惊奇,惊奇的同时也谨慎了起来。能有这样的手笔,对方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四合院的大门紧闭。秦宇上前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立在门内的,依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子。他转着灵动的眼眸扫了门外一眼,奶声奶气道:“秦小姐请进吧,大师傅有请!至于其他闲杂人等,请在门外稍候。”
“这怎么行!”秦宇正要反对,秦兮已经从他手里拎过行李箱,独自一人踏进了门内。
童子故作严肃状地关上了大门,不过略显惊慌的动作还是显示了他面对数名颇具黑社会风范的成年男子时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园中的葡萄架上,此刻已经连半颗葡萄都没有了。
赵望之耷拉着脑袋,躺在摇椅上睡得正熟。在摇椅的不远处,坐着一个绿衣女子,面容清秀可人,一双眸子却无甚焦距地看向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的摇椅方向。
秦兮素来过目不忘,只是一眼看过去,便已知道,绿衣女子乃是望之之前的未婚妻、赌神世家的那位年轻的族长张琦。
张琦虽然目盲,但听觉直觉已经敏锐得绝非常人能比。秦兮不过稍稍靠近了两步,她已经抬起头“看”了过来,“是秦姐姐吗?”语态悠然,波澜不惊。
当年秦兮初见她时,她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虽然掌一族大权,到底还有些小女孩的样子。不过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再次相见,秦兮发现,当年那个会哭着面对赵望之退婚的女孩,依然不同了。
“张妹妹也在这里。”吃不准赵望之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秦兮既不好表现的太亲热,也不好表现的太冷淡。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除了他们三人,已经不见其他人了,“张大先生呢?”张琦眼睛不方便,张大先生不该会放心独留她一人与望之待在一块。秦兮看得明明白白,当年望之话说得那么毒,女孩子说几句甜言蜜语或许可以把事情藏在了心底,但张大先生嘛,望之算是把他得罪狠了。这一辈子,望之估计都别指望人家给他个好脸色看了。
张琦微微偏了偏头,笑得云淡风轻:“大先生和大师傅在屋里谈些事情,既然姐姐来了,我去把他们两位请出来就是了。”她站起身来,自自然然、毫不困难地移步、转弯、推门、入室,倘若不是早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秦兮只怕也要以为她正常得不得了。
等到张琦的身影隐没在了门后,秦兮快走了两步到摇椅旁,伸手推了推赵望之。
赵望之呼呼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她就知道有问题,她和张琦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未必能吵醒人,但望之向来自恃家教,绝不会放纵自己在别人面前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的。
身后传来了步调并不统一的脚步声,秦兮将手从赵望之身上挪开,另一只手放下了装满了现钞宝石的行李箱,没有回头:“或许你们有人愿意向我解释一下,望之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竟然累到推都推不醒的地步?”
自从当初赵望之丝毫不客气地当着他们的面说过张琦配不上赵家之后,张大先生对他身边出没的女性生物就抱持着一种敌对的态度,其中就包括了原本极受张大先生赏识却躺着中枪的秦兮。他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客气地开口说道:“不过是一点点药物罢了,秦小姐不必大惊小怪的。”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秦兮转过身来,笑嘻嘻道:“我接到电话说让我来这里把望之赎回去,赶紧准备了钱过来,喏,东西都在这里,要是不够的话,我身上还带了张银行卡,密码我写在了背面,都留给几位了。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让人来把望之带走了。”先不管赵望之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先把人捞走才是正理。
还没等秦兮开口喊人,大师傅已经呵呵笑着阻止了:“小丫头,不要着急嘛,不说我,听说你和张琦他们还是旧相识,不叙叙旧再走吗?”
叙你姥姥个腿的旧!秦兮心里吐槽,脸上的神情却正经的不得了,正色道:“我当然是想跟诸位聊聊的,可是望之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这样吧,我先送望之回去,等确认他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再过来大师傅这里玩玩。”
都说“黄鹤一去不复返”,在场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按秦兮说的那么做,秦兮就要成了那只一去不复返的鸟了。所以,对秦兮的提议,所有人都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秦兮武力值不高,好吧,是很低。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个眼神递过去,把所有人催眠了了事。可惜,秦兮现在还不想得罪这些人。他们虽然神神叨叨了一点,传承下来的家族也破落了一点,但既然能够传承这么久,当然有让人不容轻视的底牌在手。如果可以的话,付出一点点代价,获取他们的友谊,才是利益的最大化。所以,秦兮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跟三人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叙旧话。
又说了几句话,大师傅翻了烟枪出来,拿着在身旁的台阶上敲了几下,把里边黑黑的烟灰敲下了不少来,“老头子听说最近中海乱的很啊?小丫头,你看是不是啊?”
秦兮:“呵呵呵。”
答得虽然没有营养,但秦兮知道,肉戏要开场了。
“听说你们家现在正和小萧闹得凶,要老头子说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萧今儿一大早跟我说了,是他一时想岔了,现在后悔得不得了。要不然,你们就这么算了?”大师傅自矜身份,还真不怎么瞧得上萧文轩,不过那个小子好好歹歹也把他当祖宗似的供了十几年,如今他求爷爷告姥姥地求到自己的面前来,还真不能一脚踹了了事。
您得有多大的脸啊?上下嘴皮子一沾,这事能说算了就算了?不说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就是秦氏被人丢在地上踩的面子要怎么交代?如果秦氏今天因为老头子那么一句话就算了,那么秦氏以后也不用混了。
如果有人打破了一栋建筑上的一块窗户玻璃,而窗户没有得到及时修理,就有人可能受到这一扇破窗的暗示,从而去打破更多的窗户玻璃,这就是破窗理论。
秦兮压根不打算鸟他,同时心里暗暗佩服,她昨天晚上才把温叙给搞定了,萧文轩今天一大早竟然就能闻出味儿来,求人情都求到这个老头身上来了,动作还不是一般的迅速,也不知道他还求了谁来说情?
秦兮真相了,现在这个时候,不但是她这里,就是秦简那里,秦川秦海那里,还真是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都是萧文轩找来说和的。
未虑成先虑败,萧文轩既然敢骤然发难,当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眼看着时机已然失去,他当然要开始找后路了。中海是萧家的地盘,秦氏却是外来户,要是萧家真被秦氏打压了下去,中海的其他世家当然也会免不了有兔死狐悲之感。
看到秦兮连答话的意思都没有,大师傅心里也冒了些火气上来。他年纪大,辈分高,出身好,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敷衍过。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求人办过事什么的,所以也不知道,现在他这样的态度,还真不是求人该有的样子。
“丫头,你什么意思,给句话吧?”老爷子哼哼道。
秦兮无奈地叹口气:“大师傅既然开了口,晚辈当然是该按大师傅的话做的,可惜家里的事情、公司的事情晚辈是一点都不懂的,现在爸爸大伯都在,晚辈更不敢开口了,我怕挨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