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办法飞越那个悬崖,老头也没再表演过,让我一度以为那次是自己眼花。
这十年里,爹爹从刚开始的严加训练,到后来的的听之任之,再后来的是任我自生灭。
我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也知道爹爹从对我的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对娘亲则始终冷淡。
其实我很想对爹爹讲,那些四书五经我不是记不住,而是有二姐在,轮不到我来解说。
二姐做得太完美,我自认尽全力也超不过她,索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
琴我也不是弹不好,只是世人只认同二姐的弹法,听不懂我所弹为何。二姐弹的琴是细腻绵润,引人入胜,我弹的是轻灵翔动,不拘小节,我是怎样也弹不出二姐那样的境界的。
一切都是性格所致吧。
绣庄虽新到货品的成色算是上上成,打起精神帮纭纭挑了些淡雅的布料,纭纭知我心情不嘉,也不打扰我。
我说什么好看她也不反对,挑选了一批布料后,我们都觉得无味,早早就回到了家。
大娘见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许是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待看到布料全是素净的之后,便道:“影儿啊,你也太不懂事啦,明天就要进宫了,怎么能买这些普通的衣料。你现在是公主了,寻常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你啊!”
我微恼,不愿与她争论,纭纭也不出声,娘亲幽幽的说道:“姐姐,影儿喜欢这些就随她去吧,去长山后,只怕这些衣料也难得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梗咽了。
爹爹在旁怒道:“影儿只是嫁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凄惨!还不给我回房去。”
娘亲一听,掩面回房去了。
又对着我道:“影儿,以后想要什么跟管家说就好了,你现在已是公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乱跑了。”
我正待说话,奶奶叹道:“影儿,你跑了一天,也累了,何况明天还要进宫,先回房休息吧。”
我一听火直冒,正要发做,纭纭一把拉住我,向爹爹和奶奶福了福:“姥姥,舅舅,我与影儿先回房了。”也不管我是否愿意,拉着我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我怒道:“纭纭,你为什么拉我回来,他们太过份了!”
纭纭叹道:“影儿,不管如何,他们总是长辈,与他们吵架于情于理你都不对。抛开这些不说,你现在和他们吵完,等你出嫁后,你让小舅妈怎么过啊!”
是呀,我怎么就只想要涂一时之快,就忘记娘亲了呢?我坐了下来,不再出声,纭纭见我如此,也不多说,推门出去了。
突然觉得这所房子就如同牢笼,我推开后门,一提气,跑到了后山。
坐在和老头初识的那个石头上,回想起一天的事情,只感觉像一场梦,只希望梦醒后我还是云府普通的四小姐,而不是什么飞云公主。
我正在发呆的时候,忽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我知道老头来了。
自从五年前我学会清风剑式之后,老头只嘱咐我按他要求的内功心法打坐,勤加练习他教的飞来步和清风剑式之后,便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才出现一次,以检查我的进度,平时再难见到他的人。
每次见到他都会出手试探我的武功,可这次,虽然感觉到他的到来,我一直怔怔的坐着不还手,老头一愣,怒道:“越来越不长进了,连个人过来都发现不了。要是敌人你连命都没了!”
原来他是以为我荒废武艺,他一直是淡陌的样子,老头除收我为徒时见过他紧张的样子,以及这次生气的表情,换做平时,我一定会大大的加以嘲笑。
可是今天我实在是提不起劲来,只是叹了口气道:“师傅,我下个月就要嫁人啦!学不学武都无关紧要了,女子原来不管如何也改变不了嫁人的命运。”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叫他师傅,他一怔,问:“你爹让你嫁的?”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是皇帝要我嫁的,我明天还得进宫去谢恩。”
他愣了一下,我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始未,他叹道:“世局开始动荡了。”
顿了顿道:“影儿,你真打算嫁过去吗?”
我翻了翻白眼,道:“皇帝下的旨,我有选择的权力吗?我一个人是可以逃走,可是我的家人呢?我还有娘亲啊!”
老头笑道:“难道你就要认命。”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低低的说:“我没有其它选择。”
他叹了口气:“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放眼天下,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你,可你心性善良,为人又倔强冲动。全无防人之心,此去长山,凶险难料,我再教你两项绝技,以备不时之需,或许能救你一命,你可得记清楚了。”
我站了起来,心潮澎湃,我亲身的爹爹在听到我要远嫁他乡,眉眼间只是稍有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欣慰和解脱,也许在他看来,我这个最小的女儿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顽疾,没了我,他的人生便没了缺点。
而这个难得见上一面的师傅,却为我想到日后的周全,不禁泪眼盈眶,坐在石头上放声大哭。
说我不在意自己远嫁他乡是假的,不敢家人面前表露是怕大娘他们看笑话,不在娘亲面前哭,是怕她着急担心,我知道我的心情纭纭是理解的,可是她没除了担心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到我。
可当老头淡淡的几句话出来后,我才发现我远没有表现的坚强,我也只是普通的一个弱小女子,也渴望得到关心与安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