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自己脱了衣服。
“……”
月光下,他的身躯矫健修长,宽阔的肩膀,显出玉一般的光泽。腰线笔直,又线条流畅,隐隐有些热气,好像直扑到了安明儿脸上。
安明儿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柳睿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这两天有些累,总觉得浑身骨头疼。小福,听说你是常连神医带大的,让我试试你的手艺怎么样。”
“……”
安明儿拿他没有办法,头又晕忽忽的,便转身去点了蜡烛。
柳睿很自觉地自己去洗了身子,然后乐呵呵地趴在了床上等着。那模样,倒有几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没有熏香。但这张床他睡了两天,床里味道比熏香管用。
安明儿在床边看了一回,最终还是红着脸脱了鞋子上了床。冰冷的手指一碰到火热的背脊,就感觉到手下的身躯微微一僵。她呐呐地,最终还是摆正了心态,开始摸索他的肌理和经脉。
其实,她的力气比小猫还不如。说是推拿,还不如说是在他身上乱摸。但是柳睿还是舒服地哼哼了几声,闭上眼睛,只觉得酒气一阵一阵地涌上头,一阵恍惚一阵清醒。
她的指法倒是不错,就是欠了些力气,沿着肌理,慢慢地向上推,来到他肩上,下了力气来推揉。然后他感觉到她俯下身,手指找到了翳风穴。
柳睿耐不住伸长了脖子,随着她的动作喘息。
安明儿的手顿住了。这,这个反应不对哇……
“回来。”
“……嗯?”
柳睿把头埋在了枕头里:“不要停。”
终于那双手又动了起来,柳睿竭力压抑着喘息,只盼那双手能多停留一会儿。可是他很快就压抑不住,一下就支起身子转身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过来。
安明儿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也只给他亲了两下占了一点便宜,就趁他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兔子似的跳下床跑了。
“……小福”,柳睿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安明儿咬了咬下唇,或许是酒壮人胆,她道:“你,你不要再那样。”
柳睿耐心地道:“我不那样。你过来。”
安明儿偏过头看着他,分明就是不信。
柳睿失了耐心,一下子坐起来,好像是要去抓她。安明儿已经惊呼了一声,转身开了身后的门冲了出去,末了还用力摔上了门,把个柳睿一个人留在里面,目瞪口呆。
半晌,他倒是又笑了,又趴回枕头上,嘴角那一丝笑意,怎么也消弭不去。
安明儿逃也似的冲出了屋子,却看到了正在上楼的安小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小多?”
安明儿抬头望了望下面,隐隐可以看到一片灯火通明,应该是还在打扫。
安小多看她面色酡红,但也许只是喝了酒的缘故。一身穿着也没有什么不妥,他这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站在楼梯中间,也不上来了,只望着她,道:“你这是……”
安明儿道:“我喝了点酒,头有些疼,现在想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
安明儿不疑有他,只道:“嗯,我睡在昭儿那里。”
说完,她也顾不得管安小多,此时她头疼得只想睡觉。刚刚在屋子里那一下被柳睿吓得不轻……平时倒还好,但是他衣服都脱了,她本能地就觉得十分又非常之危险。
第二天鸡鸣的时候,昭儿迷迷糊糊地要起来如厕,把安明儿也吵醒了。
安明儿打着哈欠,也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微微发白的天色,不禁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昭儿道:“鸡鸣第一遍了。小姐,再睡一会儿吧。”
安明儿也悉悉索索地摸索着下了床,道:“我跟你一起去。”
昭儿一把扶住她,安明儿在迷糊间握住了她的手。这模样,倒有些像以前刚下山的时候,安夫人把昭儿派给安明儿,两人要好,还要手拉手去如厕的模样。当时让安云满笑了个半死。
当下,她们也就是相视一笑,一起出了门。
安明儿的屋子就在昭儿的屋子隔壁。里面睡的应该是柳睿。
可是她们两个路过的时候,却似乎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哭声。
当下安明儿就全醒了,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冷到脚。但她还是不明就里,有些诧异地望着昭儿。
昭儿的脸色也不好看。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女人的哭声,嘤嘤的,一声,一声,好像在求什么人,好像要什么人来怜惜她一样。
她们两个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昭儿壮着胆子,伸手敲了敲门:“柳少爷?”
里面的哭声突然一顿,然后一下子就变得更大声了。这回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就是一个女人在哭。
昭儿火了,用力用手拍门:“家里闹贼了不成!怎么会有女人在小姐的屋子里哭!”
拍了两下,里面倒是传来一声乒令乓啷的声音,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果然是女人。只穿着单衣,外面罩了一件长袍,赫然是柳睿的。
昭儿立刻抓住她:“你是什么人!”
**雪大约没料到自己会被人抓住,一下子也惊呆了。一张烟润的脸蛋,满是泪水。她认出抓住自己的这个是酒楼的女工,不由得就来了火气,高高抬起了下颚:“松手!”
昭儿恨不得给她两个嘴巴:“你是哪来的贱人!竟然敢深夜闯入我家小姐的闺房!”
安明儿沉着脸,回头去看屋子里。柳睿似乎追了出来,这下就站在门里,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脸色不太好看。
见她回头,柳睿下意识地就向前走了一步,可是被她冷漠的神色所惊,还是站住不动。
**雪急了,挣了两下挣不脱,忙回头喊:“相公!相公!”
昭儿破口大骂:“好不要脸的贱婢,哪个是你相公!”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昭儿,你把她带走,让她去穿上一件像样的衣服,然后就让她走罢。”
**雪用力挣脱了昭儿的手,正想说话,突然看到身边有个生人。是个女人,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柳大少正死死地盯着这女人瞧,她不禁心生警惕,就转身挡住了安明儿的视线:“你是什么人?”
昭儿一把揪住她,把她拖开,狠狠地啐了一声,道:“什么人?这是柳少爷的未婚妻!你这等破落货,就别肖想了吧!”
说着,她就再不管**雪挣扎,拖住她就往自己屋子里拖。
直到昭儿把人拖了进去,狠狠地摔上了门。安明儿和柳睿两个人默默地对视。
最终,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女人是哪来的?”
安明儿低下了头:“表哥不知道?”
柳睿摇摇头。他昨晚喝多了,安明儿走了不久以后他就睡着了。结果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就发现这个女人在身边。为了不惊动安明儿,他也没打算声张。没想到,竟然还是惊动了她。
安明儿低声道:“洪小姐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表哥不能不负责任。”
柳睿心中一怔,然后冷笑:“你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我操持房里的事了?”
安明儿低头,咬着唇不说话。
柳睿突然道:“你是不是就盼着这一回?”
“什么?”安明儿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你总是说你要想一想,让我别逼你。好,现在,我在你屋子里睡觉,却平白跑出了一个女人来。然后名声传出去,你家那个母老虎必定又有了说法!”
安明儿忍不住低喝:“表哥!”
他在胡说什么!他怎么能叫安夫人母老虎?!
柳睿冷笑:“好得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这里是你的酒楼,没有你的允许,人怎么进得来?”
安明儿不敢相信:“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弄出来的?!”
柳睿冷道:“难道不是?”
安明儿又惊又气,却说不出话来。
柳睿转身,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来披上:“好得很,你既然不肯嫁,怎么不早说?你家里那个老虔婆定下的破规矩,别人都当笑话。就我还当回事儿,一直守身到现在,连我也成了个笑话。”
“你若是这个心思,你可以早说!”
安明儿忍不住道:“你是说我白搭了你这么多年?”
柳睿抬了抬下颚,轻蔑又冷漠地看着她。
安明儿的眼泪就刷刷地落下来,退后了一步,好像也不认识他了:“好,你好……”这出先声夺人,唱得好!
见她落泪,柳睿一怔,好像这才清醒过来。看到她那个样子,他心里也有些松动。但是面上的神情却还是冷漠得像霜雪。
安明儿低下头,笑了一声,可是柳睿却看到她的眼泪滴到她自己的手背上。
“小福……”
她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地道:“不是我做的。但是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小福。”
“我……我不稀罕你等我!你去另娶吧!”
喊出这句话,安明儿就转身跑了。
“小福!”
柳睿欲追。结果昭儿正想打开门偷看,那**雪就一鼓作气冲了过来,把她推开,自己跑了出来。
“相公!”
柳睿被她拉住胳膊,一时挣脱不得,真是要气得眼前发黑。若是让这祸害跑出去,真让人看到她是从他这里出去的,到时候他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洪氏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会大肆渲染,迟早传到安夫人耳朵里。
柳睿稍稍定了定神,低头看了一眼正巴着自己的胳膊,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追上来的昭儿。最终,他咬牙切齿地道:“昭儿,去把柳全儿他们叫过来。让他们带个麻袋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