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凤墨焱勾起唇角：“几时起亚父对焱儿如此生疏了？”

云涯蠕动了唇瓣上前将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似有无奈：“焱儿……”

“用玉莞儿的命来交换。”凤墨焱忽然愣了眸子一字一顿的开口，“如何？”

云涯一怔，方才还温柔的男子此刻又冰冻起来：“你……”

凤墨焱吐出一口气慵懒的开口：“用她的命来换我母妃死去那个秘密的证据，如何？”

“你知道？”云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那时候的你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墨焱邪魅的笑了：“若死的是与我不想干的人那自然记不住，可惜不是，被勒死然后悬在房梁上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亚父，就算此刻去饮凤楼里我还是能听见母亲低低的哭诉声，怎么，你听不见吗？”

云涯一慌，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你……”

墨焱的眸子里闪过金色的光芒，云涯这回看懂了，他依旧是当初脾气不好性格急躁的孩子，只不过太多太多的事情逼迫他将自己隐藏起来罢了，他就像是被自己打入了不可翻身的地狱一样，只能带着面具过活。云涯的心忽然痛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更加的想念起莞儿，那是这个宫廷里所没有的真实，实在凤墨焱眼里最最珍贵的真实。

“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吗？”云涯低低开口，有些遗憾。

凤墨焱暗自一惊，却不动声色：“我的一颗心给了谁，亚父不该不知道。”

云涯苦笑：“末儿她不值……”

“纵然你是她的父亲也这么说？”墨焱撇了撇嘴，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弄月的死，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罢休的，何苦用莞儿的命来威胁？我早知道你不会平白的对她好，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云涯的心有些凉，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他信誓旦旦在莞儿面前赌咒起誓的那个人原来并不是很信任他。

墨焱忽然柔了目光抓着云涯的手：“我知道。”

云涯愕然的抬眼望他。

“所以才愿意去照顾那个单纯的小公主，只当对亚父的补偿。”他低声的说，垂下了眸子。

云涯无奈的叹了口气：“莞儿有太多太多你无法想像的美好，焱儿……”

“别说了。”凤墨焱出声打断了他，他不想听到云涯一遍遍的强调玉莞儿的好，她的好他全部都能看得到，而这样的感觉让他心慌。这样金碧辉煌这样虚假的一座皇宫里，所有人都带上面具抱着各种各样利己的心思去存活，唯独她，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干净的灵魂，只有她一个人时时刻刻心里只有别人，哪怕要出手帮助的那个是自己的仇人她也毫不在意。只有她是真正的玉莞儿……心里某处曾经坚定过的誓言正在一点点的瓦解，他不懂得是该顺其自然还是狠狠的将她推开让自己心安，只是她那清澈剪水的眸子越来越像一汪碧清的水将他拉扯进去。

云涯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能为莞儿，为墨焱做的事情已经到了尽头。与情爱，莞儿还是个孩子一样懵懂，一切的主动权都牢牢的掌握在凤墨焱的手里，他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此刻的他，仿佛无欲无求。

“我答应你，会尽全力去找出弄月的死因，不带任何要求的去帮你，不再以莞儿作为条件。此后的路上福祸便是她一人的事情了。”云涯冷然开口。

凤墨焱心中突然失去了滋味，云涯要放弃她了。

“焱儿，我当你如同自己的儿子那般疼爱，然而子女并非是父母手里的操控的木偶，你大了，你的幸福也由得你自己去寻，若是坚持要爱末儿到死我也不再阻拦。”云涯的面上黯然失色，做了这么多，原来他竟无动于衷。

凤墨焱抿抿唇：“或许是母妃的意思，她亏欠你的情意要我来弥补，要我来偿还。”

云涯点点头，拱手离去。前方黑漆漆的道路上他仿佛还能看见莞儿弱小的身体里绽放出来的光芒，他忽然无助的很，莞儿的命运他只能帮到这一步而已。或许是他的错，他不该掐断她和祁磊的缘分，哪怕她心中还有个念想也不至于在这宫中枯萎而死。

“莞妃娘娘吉祥。”玉莞儿像一阵自由的风一样刮进安静的瑶池宫，两旁守门的侍女侧身行礼。

青瑶听见婢女的声音从里屋走出：“莞儿，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来了？还这样慌张？”

莞儿掩嘴一笑，嫣红的脸蛋儿因为跑步而显得迷人：“青瑶姐姐我想向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你非得亲自来取？让小丫鬟来不就是了？”青瑶拉她进屋。

莞儿站定脚步：“这东西可重要的很，我非得自己来拿不可，我就不进去坐了，取了东西便回。”

青瑶看看外头的夜色不勉强的点了点头：“那么，究竟是什么？”

“说来便又夺人所爱了，姐姐，我好喜欢你二哥赠的钗，可否借我找玉匠也依样打造一根？”

青瑶一愣：“你喜爱那钗？倒不是不可……”

莞儿拉住她的手：“姐姐，我知道这根钗的重要性，也知道它该是独一无二的才是，我保证只是略微相似，好不好？我实在是喜欢的紧。”

青瑶无奈的笑了笑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子然后进屋去取银簪，稍稍片刻便带了支精致的盒子出来，将钗取出递到她手里。

“好姐姐，三日便还了你。”莞儿取了钗笑嘻嘻的奔走。

青瑶柔柔的望着她的背影。若是旁人，哪怕是皇上她也舍不得外借，可莞儿……呵呵，她是舍不得拒绝她。

心情愉悦果然连步伐都紧凑了些，莞儿手里把玩着钗子寻了一条僻静的旧路朝畅莞宫回去。

“啊……袁哥……”女子旖旎的声音从树林子里传了出来，莞儿浑身一惊停住了脚步。这是女子那时候的声音，她有过几次，印象深刻的很，这深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莞儿探了头朝林子深处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