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也随即跟着灵巧地站起来,慧黠的眸子眨了眨,忽的蒙上一层暗淡,拉着那玄黑的衣袖,撇撇小嘴说:“那个花好重,我拿不到家里。你帮我拿嘛!”
黑衣少年身子撑在旁边的竹枝上,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有一盆绚丽绽放的花。花萼筒状,花身蓝的透明,花瓣披针形,层次第开。一股清香四溢,闻之令人心神俱明。就是这股熟悉的香味!这么凝神益气,看来这不仅是花,还是上好的药材。难怪如此怪异,不曾见过!
他今日是欠下这人情了。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人情,这两个字不该出现在他们生命中。
望了望这小女孩一人抱着这盆有她一半高的花,不由得微微皱眉,心底有处坚持开始在软化。罢了,就当还个人情吧,自此后,天涯不相识!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然而,有些牵扯,注定了,剪不断。
那黑衣少年正寻思着,忽的眸色一闪,戒备直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冷然的气势。视线朝湘湖望去,但见热闹的湖面扑腾着一个个的身影,一队官兵团团将柳岸围住。
“都上岸来,盘查!”一声大喝在湖面蔓延开来,回音在竹林里,久久不绝。
黑衣少年阒黑的瞳眸逐渐深邃,转身抱起那盆蓝色妖姬,对着悦悦不冷不淡地说了声“走!”
悦悦翻翻白眼,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不过有人免费帮她服务那就更好咯!她目的达到了,悦悦得意地笑了,伤这么重,怎么可以不看大夫呢!
玉湖这边,太子上楚凌寒等人浑身湿漉漉地从湖里爬起来,脸上红肿异常,一个个的满头包,惨不忍睹。可惜这一群名公子,成为如此境地。
太子那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堂堂一个太子,竟然在此这般丢脸,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们什么人?因何在湖里闹腾?”带着暗银色盔帽,一身武装的人来回巡视着这一群衣着华丽面目全非的人,想必都是贵族子弟,只是这般模样……
“大胆,竟然对太子无理!”不等其他人出声,伺候太子的侍卫早一步开口。太子其实想阻止他的,这般模样,何必说身份丢人现眼呢!可话已出,太子只好无奈地抚抚额,碰触到伤口又是一阵的呻吟。
“太子?”那人瞪大了眼,一脸不置信的模样。直勾勾盯了一会,那人快速把头低下,太子素来儒雅,风度翩翩,气质非凡。今天这副模样,想必是不愿让人瞧见的。
“林指挥使司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本宫了?”身份既已暴露,太子也端出了架势。反正丢脸也不差这一次了。
“属下该死。”那林指挥使司听到这话立马惶恐地跪下,他刚刚竟然凶了太子,这下没好果子吃了。不过,他被叮成这般模样,谁能认得出啊!真有够冤枉的。
太子也知是何因,也不再纠缠与此,找了个话题转了:“今日有何事吗?怎得出动这么多兵力?”
“启禀太子,沧月皇子刚刚被刺杀在行馆。属下等追凶而来!”
“什么?!”
京卫指挥使司林然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大家心头蓦地轰然炸开,直雷得所有人都睁圆了双眼愣愣的说不出话,只剩下沉沉的心思。
沧月国位于天晗国西北边境,与天晗国一直战事频繁。但边境一直有天晗国唯一的外姓王爷铁木绝守护着,沧月国倒也不曾占得一丝便宜。反而在铁木绝的打压下损失惨重,连连败退。
直至两个月前,沧月国君主宣布撤退停战,派使者来天晗国求和,为表诚心进贡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落雪赋”和“蓝色妖姬”,并有意与天晗国和亲,结秦晋之好。声称两个月后将由沧月皇子千颜禾护送沧月公主千颜雪前来和亲。今天算来便是沧月皇子和公主到达天晗之日,朝中礼部大臣一早便出玉门关迎接,本来明天晚上会有一场宫宴为皇子和公主接风洗尘,可如今沧月皇子被暗杀在天晗国行馆,怕是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两国的局势又要从暂缓走上紧张。
这群扑腾在湖里的正狼狈爬上岸的公子哥个个捂着脸撕牙裂嘴,可表情却是异常的沉重,忘了要找出是谁引来的马蜂了。家国天下,先国家之忧而忧。
外交行馆刚好在湘湖湖畔不远处,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飘向了那方。在他们闹腾的时候,一场生死正在不远处上演。
“既是追到这边来,可有曾发现?”太子表面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眸光却稍嫌冷冽,直勾勾盯着京都指挥使司林然,却然让人猜不透。落无双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太子,这太子也不如表面的纯然无害嘛。
“有血迹自行馆淌往这边而来!然到此处却只见太子殿下等……”林然识趣地没再说下去,“属下定当竭力盘查,务必找出凶手!”
“恩,好生追查!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太子交代完便急匆匆赶回了宫,风波起,该回了!虽然他在外风花雪月,无心弄权,可还是一国太子,很多事情他不乐意却还是要为之。
当然,太子走之时,自然不忘顺手把落无双也带走了去填了东宫第一百零八房小妾,不然太辜负他风流太子的雅称了。
这厮,悦悦和那黑衣男子慢慢地往苏家挪动着。那黑衣男子明显的步履有些蹒跚,若非靠着意志力撑着,失血如此之多,早该晕倒了。那花盆放在胸前,花朵遮住了他大半的脸。这一大一小两人和一盆花,在这来来往往的路上惹来了一阵阵的驻足。每当有人将视线定到他们这边,那玄黑男子的眉头就加锁几分,眸中杀气尽显。
黑衣男子因为负伤太重没包扎,还抱着花走了太久,手臂上的伤口因抱花的动作又扯裂开来,血又开始汩汩冒出,一滴一滴溅落,那古旧的青石板,沾染点点猩红。
然而,走在前面带路的悦悦却不曾发觉,只是一心想早点回到苏家,早点见到爹爹和哥哥,早点让陈夫子给这人医治。她要是见死不救就算了,既然她都出手了,那就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让开让开,全城搜查,缉拿杀害沧月皇子的要犯,任何人都不许出城!”悦悦还在趾高气昂地走着,突然肩膀被一股力量拽过去,身子随即背贴上了墙壁,头磕上了那盆隔着她和那黑衣少年的花,躲避在大街上卖草药的小摊后面。
幸好只是撞到花盆,不然她的小心肝又要支离破碎了。悦悦撅着嘴摸着额头死瞪着黑衣少年的脸,好痛哦,干什么这么粗鲁。
此时,一队官兵巡逻而过,见到稍微可疑的人物都抓住几经核对盘查。
悦悦的手搭在那黑衣少年的手臂上,好奇地望了望凶狠的官兵和全身警惕的黑衣少年。心里稍微有点底了!
“那些官兵是抓你的哦!”悦悦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黑衣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悦悦一眼,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大街上的官兵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