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样了？”

房间里面传出淡淡的声音支止住了墨言的脚步，他直觉的肯定接下来自己听见的事情都是她要他知道的。

她，是故意的。

“曲晨，你要做的是按着我的计划去办事而不是告诉我，我该做什么。”误雪的声音平缓淡然的飘过墨言的耳边，空荡荡的走廊上面飘荡着海水涩涩的味道，“说吧，我交代你做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只是，她的故意到底是为了什么？透过略显朦胧的视线，墨言瞳孔里面映照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半开的落地窗边。她身上黑色罩衫被狠狠地吹起，凛冽的气息伏在耳边，在冬末的晚上那一抹黑色显得异常的荒凉却又以最完美的姿态契合着她身后那一片无尽的夜。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

墨氏？

不可能。

权势、金钱这些被常人渴求的东西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任海洋赋予，一一的摊放在她的掌心。更何况现在的墨氏千疮百孔除去华丽的外衣根本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是为了……我吗？

他，知道……

她，开始懂了。

懂得情……

了解爱……

只是……

“……她表现出来的柔弱无助也只是她手边的一个工具而已。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在推脱什么责任，只是希望你可以正视她本身存在的问题。因为不可扭转的执着，总是不计代价的伤害着她自己。那是一种病态的恋爱观，如果不停止总有一天她会走上和她母亲相同的道路。”

墨言知道，上官御说的没有错。

“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一生中可以只爱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在他（她）依旧爱你时，意外的结束了生命。造就了这段看上去长久永恒的爱情。”

那是很久之前误雪说过的话。

墨言知道对于爱情她要的太真、太完美。

她说过那就是她的贪婪。

现在，他却宁愿她不懂。

不懂情爱的她，虽然会伤人却不会自伤。

他害怕，害怕这样的贪婪会将她推上同她母亲相同的命运。

“明天吗？……知道了，一切按着计划办吧。”墨言眉头微皱，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平静的语调里夹杂着的无奈和……些许的恐慌，她怎么了？

想到这，墨言一愣，接着笑了。

他双唇间那微浅的弧度却沾染着浓重的……知命。

在听见这样的对白之后，他第一时间竟不会联想到她来到墨氏做的接二连三的大型投资和此的联系，丝毫没有意识去想到明天的墨氏会遭遇什么而只是一味的在担心她语调里面微乎甚微的情绪，这就是他的命运吧。“这里有一些药膳，先吃点吧。”等到她挂断电话之后，墨言轻轻地叩了两声门，端着托盘自说自话地走到一旁的木桌边，“一会儿还有七八个小时的飞机要搭。”

“……”

“对了，需要唏寒陪你一起过去吗？”

“我这边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留在这里。”墨言将粥盛好，餐盘的小菜一样一点的夹放在粥上，“即使你人在瑞士，墨氏海底观光园的兴建或者其他工程你还是可以指挥，再不然，我帮你处理再日日向你报告。”

“你有问过我，来墨氏的目的吗？”误雪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以为那只是她的自言自语并不想让谁听见。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乘飞机比较辛苦，要不要先通知瑞士那边准备一下，下飞机之后可以立刻检查一下你和胎儿的状况。”

“我手上的权利，在所有墨氏成员的眼中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保不准哪天就将他们赖以生存的墨氏炸的灰飞烟灭。而，你呢？……从来都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你怎样的痛恨这样的我，最后终究是将我护在身边，我很好奇……哪天，我把墨氏毁的干干净净，你会怎样？”

她的语调淡然平缓，墨玉般的眼眸映照着夜空的漆黑，也折射这夜的凄凉。

“这里有你的亲人，还有胡天阔的希望，墨然的守候……”

“还记得你说过，即使是下地狱也只会背负自己的罪。”墨言将汤匙放在瓷碗中，牵起误雪的左手感觉到她轻微地颤抖，清香味淡的气息浮在空中，“自己的东西就要自己守护。”

“……”误雪一愣，用了几乎一分钟的时间去消化墨言的话，接着她想笑，可是她的唇边却溢满苦涩，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刚才他在听见自己与曲晨的对话之后也可以如此的平静的接着关心着这个有可能毁掉整个墨氏家族的女人。

这具被她一次又一次放弃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来的珍惜。

她是他用灵魂和亲情换来的延续

误雪微微地笑着，笑容里面竟沾染着阳光的温度，抚着自己有些发热的指尖，“不是说好，我可以参加你的婚礼吗？”

“我可以立刻举行婚礼，礼成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她究竟值不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支柱，人会变得怎样，他比谁都清楚。想到这里墨言忍不住的恐慌，他有预感……

墨然会让误雪变成胡谈阔的陪葬品！

“我是墨言，通知上官小姐婚礼提前了。”误雪头低低的，耳边传来的是墨言平淡的交谈声音，手中的温热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脏，“她是你的新娘，不是你的筹码。”

“……”

“恕我提醒，墨氏二少爷和上官小姐的婚礼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到。”

“我承诺的是让你参加我的婚礼可并没有说一定要在一个多月后举行。还有……”墨言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接着缓缓地收紧，“既然是我和上官若唏的婚礼，那只要本人没有意见，旁人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不要把她放在那么可悲的位置上。”

“你说、什么？”墨眼干涩地说，她的话成功地摧毁了他的理智。

“她是要陪你度过一生的人，你不该……”

“够了！莫舞雪！”墨言的语调被压得沉沉的，他诧异地看着窗边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灰色眼眸里被刻意压制的苦涩悲凉开始慢慢地浮现，“谁说结婚的人就会共度一生？婚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由一张纸开始，再由一张纸结束。就这么简单，你……该比谁都清楚的。共度一生？那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告诉我吗？”

“……”误雪头低的低低的，遮挡住她脸颊的发丝因为几近透明的颜色而让那张绝美的面孔变得朦朦胧胧。

这样的她……

“是什么意思？”

“至死方休。”误雪微微地叹气，仰头，顺着声音面向他的方向，即使她看不见他……

“至死方休？”他笑了，自嘲的笑着。她说爱他，他相信她说的。可是现在呢？至死方休，就是这样把他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为什么说了爱，却仍旧可以毫无留恋的丢弃他？

她的爱，不是至死方休吗？

“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来要求我呢？”

“你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吗？”她轻声提醒着。

“是啊，迫不及待要你离开的人是我，所以你在情感上抛弃我……我也不该说什么的，对吧？”“你我……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呼吸里有着淡淡的青草香……

那是她有意识时，便深入呼吸的味道……

他有他的执着，而她有她的贪婪。

这就是他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最好的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