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奏的切菜声轻微地回荡在误雪的耳边,她嘴角微微地抿起,几秒之后深深呼吸随即下床,只是越接近厨房她的神经不知为什么就越绷紧,紧到让她皱眉,开始排斥着这种感觉。
“是谁?”
误雪抚着自己冰凉的指尖询问着而回应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只是那厨具轻微碰撞的声音依旧回荡在空气中。
顺着门缝看去,她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熟练地切着蔬菜的双手。只是那个侧面被刺眼的光下所覆盖,看不清楚。
“饿了?意大利面好不好?”只是看见他取出餐盘接着将锅里的面放在上面,再将锅子洗干净。一切都有条不紊,像是在做着一件自己异常熟练的事情。
“先做到客厅吧,我马上拿给你。”
接着,误雪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奶油香味。意识到他缓缓地向自己走来,整个人的轮廓开始清晰,他的笑容很真实铺满了阳光的温度,接着……
叩——叩——叩
误雪猛地睁开双眼,呼吸里有着浓重的声音。海水撞击岩石的声响徘徊在耳边,天黑了吗?
“进来。”
“你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误雪眼神有些放空的停留在窗外的那栋楼,更准确的是它的顶楼,“研究所顶楼,住着的是谁?”
“大少爷。”宁晞寒将托盘上的稀饭还有小菜一一的摆放在桌边,一一地回答着,“已经快三年了。”
“你是说还不到三年?”误雪眼底微微地晃动,“他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大少爷有一次到国外出差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昏倒,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
许久之后
误雪转头,淡淡地笑着,“如果有人来,尤其是墨言。就说我在休息,不想见任何人,可以吗?”
“我可以见见他吗?”
“谁?”墨然的手指微微地颤抖,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脑上的数据。
“我应该记得他,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应该记得?”墨然抚着酸痛的眼角,微笑地说着,“在你的认知里面有的只是想与不想,‘应该’从来就不会构成你做某件事情的条件。”
“你在讨厌你自己还是我?”误雪在离墨然还有5米的地方停下,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你们会见面,当手术进行的时候。”他言语里面的闪躲还有……恐惧到底是为了什么?误雪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了一丝的可能性,“让我猜猜……你讨厌我,因为胡天阔的命在我的身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误雪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而她唇边的微笑严重的考验着墨然的忍耐力。
许久之后,“如果你喜欢待在这里的话,那我离开。”
“我记得他。”清清淡淡的四个字成功的止住墨然离开的脚步,误雪敛去嘴边的微笑平静的眼眸闪过一丝空洞,接着视线游荡在空气中的某一点,“意大利面、一个男人的侧影、飘在空中的奶油味还有那个声音。这些画面不停地充斥在我的大脑里面。”
“是他带你来到墨家的。”墨然的眼神因着过往的记忆而布满苦涩,“让我为你动手术,让你活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过往是多么的不堪却无法抹去。
“亲自照料着你的生活,我从不认为你是特别的。因为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
过去的画面映照瞳孔里,除了疼痛竟然……还伴着一丝幸福。
“为什么会突然……做饭?”
“帮我试一下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你在说谁?……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她叫莫舞雪。”
墨然站在落地窗边,视线有些飘忽的徘徊在夜幕里。
“如果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他一定会希望自己永远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墨然轻声低喃着,嘴角绽放着凄美的微笑,十指紧握,指甲深陷在手心里,“所以,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借助药物来救回他,本来实验就要成功了可你却怀孕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吧。失去你,言会怎样我也无法想象。你,莫舞雪就是这么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可以让人甘愿放弃生命。可是,你又真的懂他们是为了什么甘愿如此廉价的对待自己的生命吗?”“去哪里了?”墨言站在落地窗边,直直地凝视着站在门边的人,她的神情不对劲,因为在她墨玉般的眼眸里面他看见不解和……疑惑。
“……”误雪只是抚着酸涩的颈项,沉默地走向浴室。
“如果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他一定会希望自己永远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你,莫舞雪就是这么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可以让人甘愿放弃生命。可是,你又真的懂他们是为了什么甘愿如此廉价的对待自己的生命吗?”
浴池里面的水早已盛满溢出,蜿蜒的顺着池壁滑向地面……
“消失吧……求求你消失吧……消失吧……”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啊?”
“就当我求求你,离开吧。”
“我是她的父亲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恨他(她)的人。在你深深的体会过这种种的痛之后,还是固执的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吗?让他(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成为众人无法抹去的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墙面上的镜子早已被潮气打湿,渐渐地误雪看不清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只有那么些微的一角显露着一只眼睛,有着墨玉般的颜色却被记忆里面的言语狠狠地拉扯着撕裂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