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秋风舞,片片叶纷扬,一场秋雨一点凉。丝丝缕缕的飘雨,从夜半一直下到清晨,逍遥谷的气温骤降,就连这里唯一的男子,南宫牧野都穿起了夹衣。
雨似乎还没有停的迹象,淅淅沥沥下着,不大也不小,让人心绪烦乱。
南宫牧野抛下手中的《神农草本》,走到窗前,推开关闭的窗门。透过雨幕,向对面望去,对面正是蛮儿所住的锦绣阁,房廊下一片的欢声笑语,蛮儿一身粉色的罗衣,肩上是银狐皮的白色小坎,黑发披散,点点的珠花点缀其间,绝美的容颜上,堆着浓浓笑意,银铃般的笑声,撩拨人的心弦,玉白的小手正拿着一根肉骨头,努力地向那只老虎挤眉弄眼。
那个人走了之后,他把楚家和纳兰家的渊源告诉了蛮儿,当然,那三个预言他并有说起。蛮儿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吃也不睡,整整一天一夜,那时候,他是那么害怕,怕她就这样一蹶不振,怕她恨他怨他,远离逍遥谷,但幸运的是,这些担忧都没有发生,她还是以前的她,天真、可爱、调皮,每天,在逍遥谷里逍遥地生活,再也没有提过那个人的名字,似从来就没有见过,也没有要求回去师父那里,似乎,她生来就应该住在这里。每天,能宠着她,爱着她,逗着她,他就觉得如此幸福,可这幸福来的太快,让他感到那么不真实,她是忘了那个人了吧?还是……?他可以这样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吧!可谁又能担保一辈子呢,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保护她,她会受那些人的欺负吧!也许,自己能做的是……。
“来!雪儿!给姐姐作个揖。”蛮儿使劲晃动着那根肉骨头,小白虎懒懒看她一眼,一脸的不屑,这不是训狗的那套么,我是老虎哎!雪儿,多难听,人家是个男虎耶!取个女人的名字,真是服了主人的这点智商了,好“男”不和女斗,懒得理她。
“紫依姐姐,让人拿只活兔儿过来,雪儿可能不喜欢肉骨头。”蛮儿小脸酡红,锲而不舍道,她就不信,她的雪儿只会吃和睡,她必须教他一点生存的技能。一抬眼,看到南宫牧野站在一旁,正吊儿郎当地看着她们,咦!他好像挺聪明,让他想想办法?不成,他会虐待我的雪儿。
“南宫大侠,是不是害怕啦?怕我的雪儿长了本事咬你。”蛮儿笑盈盈问道,特意把“大侠”两字拉得长长的,既然不用他帮忙,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吧。
“怕是很难。”南宫牧野双手抱肩,脚尖轻扣地面,连连摇头。
“为何?”蛮儿气鼓鼓问道,侮辱她的雪儿,就等于侮辱她,但南宫牧野接下来的话,则让她气得七窍生烟。
“做主子的呢,奇笨无比,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吃白食,养得畜生能有什么进益?”南宫牧野嘴角微微下弯,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恶心表情。
什么意思?奇笨?还吃白食?天资聪颖的我,能吃你的,是你的福份,大不了,我回无极宫,刚想到这里。
那边,凉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是不是想回无极宫了?一般来说,什么都学不会的人,也只能四处吃白食。”
咦!这个人有读心术么?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不能让这个人看扁了,想到这里,蛮儿脱口而出:“你说,我什么学不会了?”
“喏,你说的,先把这本书背熟,明天,这个时候,我来考你。”
一本《灵枢》斜斜地抛了过来,蛮儿傻傻地接了。南宫牧野一转身,宽大的袖子在空中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气定神闲地踱步回去了。
咦!我好像是中了他的圈套啦!蛮儿闷闷地看着那本书。
“小主子,兔子给你拿来啦。”紫依打着一把油纸伞,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款款而来。
“放那吧。”蛮儿蔫蔫地说道,哪里还有时间训练雪儿。
雪儿深情地望着南宫牧野远去的背影,满意地点点虎头,这人总算做了件好事,我的世界总算清静啦。
自此开始,蛮儿就成了标准的书虫,从每天背一本,到每天要背五本,就算她能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但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花样少女来说,这也太残忍了,不能风花雪月,不能游山玩水,不能吃喝玩乐,天天埋在那些毒药、草药、解药中,对了,这算不算毒害青少年呢?蛮儿自嘲地想想。那个南宫牧野也是,好像天天都闲得很,整天没什么正事,就盯着她不放,她刚刚想偷会儿懒,他就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满脸的嘲弄,满眼的不屑,全身上下的每个汗毛都在传递一种特别的信息,你不行,认了吧。想让她认输,那不成,本小姐我忍,我背,我背,我再背。
时光荏苒,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当蛮儿把整篇的《药王经》和《圣毒宝典》一字不落地默写完以后,那个得意,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把笔重重地掷在桌上,秀气的下巴微微扬起,红艳的樱唇可爱地翘着,黑漆的亮眸闪闪发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南宫牧野,只等着他服软认输,好好地夸奖自己一番。
南宫牧野深深地凝视着蛮儿,那水样的眸子怎么那么勾魂,那妖娆的红唇怎么如此诱人,南宫牧野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情不自禁地弯下身,把自己的唇印在蛮儿那小小的红唇上,嗯,味道真好,水水的,嫩能的,香香的,甜甜的,似乎在诱惑自己更加深入的探索。
蛮儿得意洋洋的脸变得一片迷茫,他啃我嘴唇干什么?待要开口询问,南宫牧野的舌头像蛇一样趁机而入,灵活地纠缠蛮儿的丁香小舌,他啃我舌头干吗?蛮儿一头水雾,待要推开南宫牧野,现在的南宫牧野正值意乱情迷之际,又哪能推得开,蛮儿一脸警惕,难道他要过毒给我?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黑漆漆的舍身崖旁,一个白衣似雪,帅到天怒人怨的古代大帅哥,手持宝剑,直直指着一个满脸慌张的现代女子,大喝一声道:“齐之璇,你凭什么把蛮儿的初吻给了那个大色狼,我要杀了你。”“那个,云飞大人,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不知道珍惜么。”小女子瑟瑟地回道。“你再说,你试一试,再让他们继续”,宝剑一出,齐之璇的脖子上一丝鲜血流下。“好了,好了。我改,我改”小女子嗫喏道,身如筛糠,先保命要紧。)
“啊!”一声尖叫,南宫牧野跳了起来,双手捂着那个隐秘位置,俊脸冰寒,大叫道:“纳兰明珠,你想害死我么?”
“谁让你想过毒给我了?”蛮儿抽抽鼻子,委屈得很,是他先啃她,咬她,还想过毒给她,现在,怎么看起来,他倒很生气的样子。
天哪!地哪!神哪!想和小屁孩谈恋爱怎么如此之难。等等,那就是说,这是蛮儿的初吻喽!呼呼!万岁!
“还有没有要背的书,要是没有,我就走了。”看着刚刚还满脸黑线的脸,突然,变得阳光明媚,蛮儿一阵不耐。
“古人都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光会背书也不算什么。”南宫牧野收起雀跃的情绪,满不在乎地说道。
嘎!耍我呢!让我没日没夜背,现在又说没用,蛮儿小脸一垮,恶狠狠地瞪着南宫牧野。
“要是书本和实际能联系起来,那就不一样了。当然了,这对你就比较难了,你回去吧。”南宫牧野挥挥手,一脸的惋惜,只有那不断扯动的嘴角,微微泄漏出了他紧憋的笑意。
“怎么结合?你教我。”蛮儿豪气地说道,不就是认认药,配配药么,有什么了不起,南宫牧野有什么难题,都放马过来吧。
“好吧!明天先去草药房。”南宫牧野闲闲说道。
蛮儿就此成了逍遥谷的超级苦命仔,天没亮就要去药坊,晚上,很晚才能回家睡觉。第一步:认药,把书上写得各种药品认清;第二步:配药,根据自己记忆中的药方,配置良药和毒药。第三步:尝药,自己配得药自己吃;第四步:解药,自己吃了毒药,再服自己配置得解药。因为记错了药方,错配了药,吃得自己上吐下泻,有几次,几乎一命呜呼,不过都是有惊无险,因为,那个南宫牧野是不会轻易让她死去得,现在折磨她,是他最大的快乐,呜呜!
日月如梭,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蛮儿把《圣毒宝典》中最难的迷香“香气逼人”,完美地调制完成后,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冷冷地瞪视着南宫牧野,没话说了吧?
南宫牧野静静地看着蛮儿,心里充满了欣赏之情,这要寻常人学个十年八年的,都未必会学成,可这个小丫头三个月的时间,就小有所成,不愧是燕国的奇才。当然啦,表面上,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撇撇嘴,正要开口。
“停!这当然不算什么啦!是不是?还有什么?快点说。”蛮儿斜睨着南宫牧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蛮儿也不傻,这几个月下来,她也知道,南宫牧野只是想把自己一身绝学传授于她,又怕她不乐意,才一再拿话激她。她又怎么能不感激呢。再说,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她也深深喜欢上了“毒”“药”两门学问。
“孺子可教也!明天,黑崖见。”南宫牧野淡淡地抛下几句话,飘然而去。
不会吧?让她去面对那些蝙蝠、蜈蚣、蛇,蛮儿一脸黯淡,自己又上当了,唉!
你能想象这样的场面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独自站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围在她身边的,不是凶狠异常的毒蛇,就是丑陋异常的蜘蛛、蜈蚣、蝎子和蝙蝠,还有水蛇、鳄鱼……,只要这世界上,有毒的东西,她都要面对,对一个只是面对吸血蝙蝠就大吐特吐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个挑战,但对我们聪明、慧黠的蛮儿来说,这又算什么,在昏倒十次,呕吐几十次后,她终于掌握了驱毒的窍门,想让这些毒物听话,用剑,用火都不成,只有音律和迷香,才真正能让它们听从自己的命令。
当蛮儿终于可以把打得天昏地暗的毒蛇和蜈蚣,轻松分开后。南宫牧野终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然后,放心地出谷办事去了。蛮儿也可以再过回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这时,春天也来了。
这天,蛮儿带着小白虎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着云展云舒,闻着花香草甜,听着燕叫莺啼,心情大好,一只白鹰正好从她头顶飞过,脚上很明显系着一物,蛮儿从怀中取出一小小的玉笛,轻轻吹奏,白鹰盘旋而下,落在蛮儿脚边,蛮儿大喜,把白鹰脚下的信筒拿下,迟疑片刻,还是决定打开,小小的宣纸被卷成桶装。蛮儿慢慢拉开,身体一颤,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大大的三个字
“楚云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