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司马袁更觉得浑身无力，他本来胆子就小，害怕鬼神一类的东西，面前的少女又是当年惨死的阮府冤魂，此时他更是手脚发软，无法动弹。

“姑娘饶命，当年之事我并未参与，只是被派去查封阮府而已，并没做任何害人的事。”

阮彤收起笑意，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阴森森的目光如同地狱的鬼差一般，威胁道，

“说实话！否则我咬断你的喉咙！”

她虽然重活这一世，但却少了正常人应该有的体温，从小就手脚冰凉，如同死人。如今掐着对方的喉咙，那股不属于人世间的寒冷仿佛能直透对方的肌肤一般，让这个贪生怕死的男人脸色由白转青，

“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刚被调进京城，没过多久阮将军就被判通敌卖国，这事我一点也没参与啊！”

阮彤见他被自己掐得难以透气，目光中虽然畏惧，却也不像在说谎，暂且忍下要宰了他的冲动，冷声又问，

“那诬陷阮将军的人都有谁？”

“这个……我也不清楚。”

“说！”她手指用力，感觉到对方的脉搏有节奏的跳动着，微微皱眉。

司马袁呼吸急促，紧紧地抠着她的手指，却难以掰开一丝一毫。他本就因喝醉而手脚无力，又因对方的身份感到恐慌，此时只有被动地体验这种窒息的感觉，其他什么也做不出来。

“我……我当时听见阮将军骂……骂了崔大人，想来他们二人应该有仇，其他的我都……都不知道了，”司马袁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阮彤略微松了松手指，也不想这么快就把他弄死，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糊涂，又问，

“谁是崔大人？”

“是刑部尚书，当年问斩阮将军的监斩官。”

阮彤眼眸半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见他一张脸因呼吸不畅而变得发紫，心头的火才勉强压下几分。死到临头还这么说，想必他真不清楚当年的事了。不过刚刚他与老丞相那番对话中，明里暗里在嘲讽着父亲，这点绝不能轻饶。

想到这，阮彤衣袖一动，一丝粉末瞬间飘到司马袁的鼻子里，引得对方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随后昏迷不醒。

“今天就留你一条小命，让你尝尝这失传已久的失魂香的味道。”

她从刚刚的交谈中想到了个主意，所以并没有对司马袁下狠手。这人胆小怕鬼，他活着一天，倒是能很好地将这种恐惧传给更多的人。

阮彤看了看天色，又将司马袁背了起来，穿过林子与民宅，直奔阮府而去。她想做的事无非是报仇，但又不想这么悄声匿迹地达到目的。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阮家鬼魂来索命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多少都会觉得恐慌。

另外，事情一旦闹大了就会更有趣，不是么？

*************

第二天一大早，阮彤便听见了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于是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听到屋中响动，雀渊立即吩咐小丫鬟们端来洗漱用具，并将早饭在外间摆好。

阮彤边擦着脸，边看向捧着毛巾的小丫鬟莺歌，刚刚外面的嘀咕声就是她发出的，

“你在外面说什么来着？”

莺歌知道面前少女的身份，起初还有几分畏惧，可接触久了发现对方并没什么脾气，于是将刚刚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阮彤听着听着忽然暗自一笑，心想着自己要的目的居然达到了，甚至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昨晚她并没有把司马袁丢回他的宅院，而是将他带到阮府，高高地挂在了后院练武场的旗杆上。为了达到有鬼魂作怪的效果，她将来来去去的脚印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在司马袁手腕上绑了一条白色的手帕，帕子上绘着一株清雅的墨兰。

处理好一切，她又将出府寻找司马袁的家仆们引到了阮府附近，这样便万事俱备了。

当家仆们把司马袁抬出阮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偶尔经过附近的百姓看到有人从阮府的方向过来，便觉得蹊跷，打探之后又觉得这事太过玄妙。一来二去，司马袁夜探阮府却不明不白地昏迷，这消息成了附近一带最热门的话题。

而司马袁这个当事人也十分配合这次流言，很快就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且一醒来就瞪着眼睛大喊：阮府鬼魂来抓人了！快跑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也就是说，这个朝中大员一夜之间，疯了……

阮彤听着莺歌神乎其神的描述，嘴角一歪，脸上显然多了几分笑意。看来那失魂香竟有几分作用，西域的迷药实在不容小觑啊。

其实司马袁并没有真正的疯了，而是被那失魂香搅乱了记忆。这香料产自西域，已经在世间消失许久，阮彤还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阴错阳差得来的，当时并没太在意，没想到昨晚一用竟这般神奇。

司马袁被失魂香夺去了昨晚的大部分记忆，却仍记得被阮府女鬼威胁的情景，所以他越想越怕，也就扩大了失魂香的作用，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疯癫。

阮彤舀起一勺米粥，暗暗想着这个传言一天之内就会在京城传开，那些曾经在背后动手脚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反应，她只要趁乱在各处走走，就能打探到不少消息。

而且，司马袁昨晚提到的那个刑部尚书崔大人，她要格外“厚待”一下才对，今夜就去会会他好了。

谁知刚过了晌午，她正看着京城地图查找这位崔大人的宅院位置，便听雀渊进来说王爷找她。

阮彤今日并不当值，因而到云仙居的路上一直在思索对方叫她来做什么。直到进了房间，看到穿戴整齐的诸葛云清，才听对方解了她的疑惑，

“我要进宫一趟，你随我一起吧。”

阮彤立即应了一声，虽然不理解为何不叫当值的同去，却也知道身为皇亲国戚，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性子应该也是正常。

她看着对方迈出门槛，本想紧随其后，却听这位反复无常的王爷忽然回头对她温和一笑，极轻地说了一句，

“你可以顺便去看看宫里的那位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