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郑安易和一位神秘的仿画家一同立在田家门口。三人均装扮成衙役模样,凶横着脸,倒是像前来收保护费的。
开门的是田老太太本人。
进门的瞬间,似乎感觉有名叫萧条的风,从背后凉凉刮过。
蔡泽真是想象不到,这三进一院的小户,真真只能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田氏早年丧夫,靠做绣活儿供养独生子长大成人,现在母子两相依为命。
她疑惑地迎接了蔡泽等人入上座,又连忙将儿子叫进来壮胆,这才细声如蚊地问:“三位官爷上访有什么事?”
“近日王府有名画遭窃,我们前来例行检查!”郑安易凶巴巴正色问道:“你们可有看见陌生人士在此徘徊?”
“当,当然没有,请各位官爷定要相信老身!”田老太太哆嗦着身子,幽幽说道。身后高大强壮的儿子赶忙轻抚着母亲的后背,替她顺气。
“老人家不要惊慌,我们不过是奉命办事。要是你们真没有这幅画的下落,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蔡泽温和着脸色,随即问道:“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幅类似‘寒泉漱石’的画呢?”
老太太歪着脑袋细细想过之后,依旧摇摇头,肯定地解释:“真的没有看到过!”
郑安易生怕被蔡泽指责没有出力立功似的,立刻威胁着老人家:“要是胆敢窝藏王府的画,那你们犯得可就是抄家的重罪!”见这老太太油盐不进,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得动了火气。
田老太太被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强调:“老身确实没见过那什么画,倒是我们家有一副写着‘寒泉漱石’的字。那是老身父亲留下来的,老身舍不得将它卖掉,所以留了好做个想念而已。”田老太太言辞恳切,极希望他们能相信自己,这副字真的不是王府丢失的名画啊。
蔡泽压下心中冒腾的疑虑,这“寒泉漱石”不是画,反而是字?难不成是情报错误了?“可否允许我们检查一番?”他带着不信的口吻强硬地要求道。
“老身这就去取,各位官爷稍后!”田家的儿子,这时候立刻搀扶着老太太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寒泉漱石”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果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
“寒”字粗犷大方,江河不羁;“泉”字也有着折峰变化流速的不拘;“漱”字纯任自然,富有清新之气;“石”字质朴古雅,风韵飘逸。
笔画不拘一格,纵横奔放,浑厚凝重,变化多端。整体字迹较大,波磷妙势,尽可领略。如此富有笔情墨趣,大家能够从中品味出元上清的运笔之妙。
这匿名的仿画家不由地倒抽一口气,上前细细观摩检验。时而闭眼体味,时而赞叹点头,沉浸在这副字画中不可自拔。
良久良久,他才抬头回复:“确实不是王府失窃的画!”说罢却是依依不舍地又再看了一眼。蔡泽这才向田老太太赔罪:“误会老人家了,对不住,我们这就告辞!”
老太太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又特地送他们出门,才又折回屋子。
出了门的蔡泽立马紧张地问仿画家:“你可有办法写出一模一样的?”
他回答道:“如果只是用作收藏,不找资深的行家检验,自然是没有问题,虽然这用纸颇有些难找。”
“那就是没有问题了?”郑安易语中带着惊喜。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方翻着白眼回了他一句:“只要……”
蔡泽随即扔了钱袋子到他怀中,认真说道:“这些是订金,做成之后再付给你剩下的那一半!”
仿画家笑眯眯地走了,相约四日后定能交货。
回到客栈的蔡泽和郑安易继续听着怜木的吩咐,准备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怜木悠闲地叉着果盘里红透透、亮晶晶的樱桃慢慢品尝着,良久才正色说道:“小爷我收买了卢德水的马夫,所以知道他今天要去崇文门的一家古董字画商铺,名叫‘存古阁’。”
“我们一定能搞定对吧,安易?”蔡泽回头笑着问郑安易,见他连连点头称是,这才又继续:“今天在田老太太那儿,他表现得很好!”
怜木但笑不语,见两人自信满满地出去后,却又沉下了脸。
而在盛京的崇文门“存古阁”古董字画商铺里,蔡泽两人又扮成了微服出巡的户部调查官员。他们直接上门找到“存古阁”的掌柜,递上文书(当然是伪造的)说明来意:“我们去过很多古董店调查。”
“你们是前来查税务账本的?”掌柜立刻陪着笑,语气谨慎地询问。
“是的,已经查过你的账本。当然,你们店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蔡泽故作深沉解释道:“今日,我们不是来调查你们店,而是来监视一个追踪很久的对象。”
“跟踪对象?”掌柜迷惑不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的,有个长期逃税的家伙,今日会上这家店来。”蔡泽整理整理腰边的饰品,才又继续说道:“他总是喜欢把黑钱投资到古董字画上面。”
“那,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掌柜恍然大悟,赶紧降低声音悄悄问。
“哦,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假装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蔡泽这才舒缓表情:“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这里雇的账房先生。”
“但是我们店不允许陌生人随意进入的。”掌柜显得为难,神态犹豫不定。
“既然你不合作,”蔡泽语气凝滞,稍作停顿,才慢悠悠地挑眉问道:“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店其实是有问题的?为何这样坚持?”
“没有,当然没有!”掌柜立刻反驳出声,又坚定地说:“我一定尽力协作你们办案!”
两人对视,笑而不言。
“你暂且先回到后面避一避,我们只监视一会儿就好!”蔡泽笑着送走了掌柜,转过身子对郑安易摆摆手,一脸得意的模样。
“你怎么确定掌柜一定能听话?”郑安易存着一丝不解。
“哪家店不有点这儿那儿的小问题,他自然是不想让我们刨根追底的。”蔡泽不甚在意地解释,这时候门外的承安突然不留痕迹地进门向他们示意,卢德水的马车到了。
两人立刻各就各位,蔡泽站在掌柜的位置上,扮起了“存古阁”管事的身份。
卢德水身着过肩蟒葛衣进门,身材颀长,给人感觉威武有力。他在店内随意闲逛起来,身后跟着的保镖高大凶横,但是服侍他的动作却令人意外地细心周到。
只见蔡泽神情专注,立于后台,严肃地翻着账本。郑安易瞧准时机,立刻扮作小厮,假意上前恭敬地询问:
“掌柜,臣老爷想卖出去的画,有位客人很感兴趣!您看……”
“你这就去‘望湘园’酒楼定一桌,我下午便邀请他细谈。”蔡泽头也没抬,低声快速吩咐着,给人感觉非常精明干练。
“客人要求先看看那幅画!”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寒泉漱石’不是画,是字!”蔡泽抬眉厉声数落郑安易,之后又深深叹口气:“哎……对这幅字感兴趣的可不止他一家,要是真心想买,再看也不迟。就怕他只是来瞧热闹,没那个本事吞得下!”
“打扰一下,你刚刚说的可是元上清的‘寒泉漱石’?”卢德水踱着脚步上前询问。
“啊?”
“刚刚你们两个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对不住,这位客官,我们店不能随意透露其他客人的消息。”蔡泽勾了嘴角,语带歉意回复着。
“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么?”一旁的保镖神色不善地厉声问道。
卢德水略微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冲动,回头慢悠悠地说道:“我会将这里大部分字画都买走!”
“那太好了,我们这里有记载,店里所有的字画古董在这列表里都有详细的介绍,您现在看看……”蔡泽眯了笑眼,殷勤地解说着。
“不了,我要你带着它到我下榻的客栈来。”卢德水笑着微微摇头,用低哑的嗓音诱惑着:“一个时辰之后,你亲自前来!”
“我不确定能不能这样做……”蔡泽皱着眉头,闪出犹豫地神色。
“要是我买很多古董,想必你们东家定会非常高兴吧?”卢德水示意一旁的保镖写上自己的住址递上前去,又道:“这样一来你的收入也能水涨船高。”
“一个时辰,不要迟到!”言毕,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留下的蔡泽和郑安易相视一笑,蔡泽摇摇手中的地址,面上露出计谋得逞后的畅快得意之色。
原来卢德水暂住的地方就是九引客栈!
蔡泽一路上与郑安易合计着等会儿的表演,一边问:“进去之后知道你要做什么吧?”
“当然!首先沉默是金,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吱声。”郑安易掰着指头细细数着:“但是一看见你要走,就要上前拦住你!”
“对,就是这样!”
两人站定在九引客栈顶楼豪华套房“琳琅阁”门前,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凶狠的保镖应声开门,俯视着两人。瞪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询问:“你们有何贵干?”
“我们前来找卢客官,这是你写给我的地址!”蔡泽陪笑着主动搭话。
保镖收了他手中的纸条,却反身关上了房门,留下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这,他和刚刚那个是同一个保镖,对吧?”蔡泽疑惑地转头问着旁边的郑安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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