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作为几万年的好友，文曲对司命看人的眼光还是挺有信心的，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楞楞的还有些莽撞的小鬼差有何过人之处，他目前倒还真没看出来。

鬼戍有些胆怯，但挡不住好奇心的强大：“我就是想问一下，昨天我有在轮回司律则上看到说是职为司命之神者有权更改已亡之人的来世命运，但不能更改未亡人的，若是强行施为必当重罚，那司命大人他……他怎么样了？”鬼戍发誓他就算以后做人都不会忘记那天司命大人突然让他去拘取一个阳寿未尽之人的魂魄，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的苦难日子彻底来临，现在想来，司命大人这是强行更改了当时还是未亡人的项念薇的命运吧？

“怎么样了？”文曲哼了一声，道，“知道今年晋上仙的四位先君吧？”

“知道啊，难道……”鬼戍一开始不解文曲为何会说这个，可转念一想突然就明白过来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不是吧？司命大人怎么想的啊！”

文曲道：“不是难道，是已经是现实了。我还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是一世恩情而已，他竟然这么舍得，现在居然还为了那个女人入世轮回去了，真是，真是鬼迷心窍了！”

鬼戍恍然大悟：“啊，原来项念薇曾经对司命大人有恩啊，我说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居然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替她更改被称为不可逆的世世凄苦早逝之命。”

“世世凄苦？”文曲动容，据他所知，就算是十恶不赦该入十八层地狱的人轮回转世也不过十世苦难，这世世凄苦之命在凡人中那更是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率才会出现……难道这项念薇并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受罚的仙灵妖魅？

鬼戍没发现文曲的变化，点头道：“是啊，也不知曾经犯过什么错才会有这样的命运，难道是背了黑锅替人受过？”

“你当天律不存在啊，还背黑锅，少胡思乱想，好好当差去。”文曲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去查查万年前的事情，遂打发鬼戍道，“友情提醒你一下，别看司命平时笑眯眯的很好相处的样子，要是你弄砸了他给的差事，哼哼……”

哼哼后面是什么，鬼戍已经不想听了，转身跑得比什么都快，哪里还有心情去猜什么是背黑锅还是替人受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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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入世轮回，就算曾经是位份再高的神明，也只会成为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当然，像司命这样以权谋了小私携带了记忆入世轮回的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司命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给自己开了这小小的作弊器。

此时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着卜宏平治疗结果的念薇完全不知道那躺在床上的人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不再是那个容易被她忽悠住的纯真小男孩李昱修，而是那个曾经在黄泉有过一面之缘的看起来温润儒雅的命运之神司命。

司命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身体的其他部分还完全无力控制，只听见念薇担心又着急的声音：“卜叔叔，小修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温和的声音：“念薇不要太担心，他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卜叔叔再给他开点药，过几天他就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活蹦乱跳？啧，幸好这李昱修是个安静稳重的性子，不用自己这万年老妖怪装可爱扮活泼。司命动不了，只得躺在床上暗地里接话。

“太好了，小修没事就好了！”念薇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这几个时辰以来一直悬挂在自己头顶的千斤重物倏然消失，万佛保佑，她终于不用背负着毁掉了东原人民未来传奇人物的内疚过日子了，“卜叔叔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丢掉心理包袱，念薇立刻毫不犹豫的仰起脸开始各种卖萌拍马屁，这可是未来的神医大人，要是能跟着学上几招就好了！

卜宏平是个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虽然还未成亲为人夫为人父，但面对如此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特意的卖萌行为还是很煞不住，笑道：“念薇也很厉害啊，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不耐烦，还知道关心好朋友，真是好孩子！”

“嘿嘿，卜叔叔不要夸我了，我会害羞的！”和某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万年老妖怪相比，念薇同学的节操真是早就碎得化为尘埃随风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司命在心头暗笑，作为念薇日常生活的不定时光明正大的观察者，他现在不用看也能猜出念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送走卜宏平，念薇拒绝了奶娘周氏让她回去休息的请求，转身进了李昱修，也就是现在的司命暂住的房间，尽管知道他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可念薇还是想守着他等他醒来，不论怎么说，这次是因为他辰毅才安全的回来，而且她还想知道在她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命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勉强或得了身体控制权，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项府内外都已经点上了灯笼烛火，念薇也在周氏的劝慰下吃了晚餐。

项云纲在卜宏平离开之后大约一刻钟之后来过一次，只是他似乎有事在身很匆忙的样子，见司命依旧没有醒来而念薇守着他之后，只告诉念薇让她等司命醒来后要好好安慰小友，让他安心在项府养伤，李府那边他会派人告知，其他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念薇隐约猜到可能是项云纲发现了今天这事的线索才会等不及司命醒来问清楚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出门，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在卜宏平为司命治疗时，守门的家丁石头又一次进了内院，这次是直奔项云纲而去。当时项云纲已经确定辰毅是在和念薇一起回来之后又一次被人掳走，虽幸得李昱修救助而再次平安无事，可他却不得不重新提升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到底是谁在主使这件事，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石头的到来无疑给项云纲打开了奔向真相的大门，而他带来的书信更是让项云纲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石头带来的信本应该在中午前念薇和辰毅第一次被掳走后就送到项府的，估计送信的人怕暴露行踪，以一把糖果为报酬让一个在街角玩耍的小男孩送到项府。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小男孩倒是真的很守信的过去送信了，但在半途上被出来寻他吃午饭的母亲叫住并且不由分说一顿臭骂然后被拉着耳朵回家去了，小孩子忘心大，再加上被母亲责骂，小男孩哭着吃完饭又睡了午觉之后，就把送信这事完全抛之脑后了，若不是傍晚时父亲回家和他嬉闹时无意中发现了他放在怀里的信件，恐怕那时还到不了项云纲手里。

一看那信项云纲就明白了七八分，原来居然是职位升迁引来的祸患，御林军共两万人，设一个总指挥使四个副指挥使，目前的总指挥使田禄将军年事已高，已经在一月前向皇上递交了辞官归田的奏本，而下一届的总指挥就会从田禄将军举荐的四个副指挥使之二项云纲和魏启成之间提升任职。

那信的内容自然就是让项云纲主动放弃升任总指挥使的机会，否则念薇和辰毅将会性命不保。项云纲当时估计心情很乱又急着去查清楚这事，在出门时竟然将放在袖子里的信落在了屋里，念薇捡起来一看，自然明白了其中关键。

她对年幼时被绑架一事的确没有丝毫记忆，为何会这样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父亲的确是在弟弟辰毅出生那一年升任的御林军总指挥使，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父亲正式开始走入朝堂，项家也逐渐跻身盛庆权贵世家之列，而自己……也因此被卓家列入了嫡子卓世凡的妻子备选名单中……

念薇将有关卓世凡的回忆赶出脑海，只想着后来这几个重点嫌疑人与父亲的关系和发展，然后果断发现当时那个和父亲同为候选的魏启成与父亲关系并不差，另一个当时为副指挥使的余华后来发展也挺好，剩下的这个叫赵京远的，前世自己好像没听说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