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媚仙居门可罗雀，但今天来了一辆马车，倒也没有吸引多少瞩目，媚仙居的客人们还在憨睡中，一旁的小门开启，迎接二名长相清秀的少年，後面则跟着一名中年壮汉。

秦云娘是媚仙居的老鸨，即使中年还是风韵犹存，她穿了一袭粉衫，脸上的胭脂涂的好厚，掩示一晚的疲乏与倦意。

“沈姑……不，沈公子请进。”当她看到门房的通报，看到二名少年与一名大汉走进来时，秦云娘微楞下，仔细一瞧，二名少年眉清目秀，还有些阴柔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二名姑娘家。

秦云娘恍然大悟，也难怪会故意装扮成男子，她这里也不是什麽善地，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她嫣然一笑，迎接二名伪公子和一名看似护卫的男子。

沈红颜走进媚仙居，一看里面的摆设如梦幻似，周遭围绕着轻纱布幔，似有似无，长纱飘逸，一大早的每间厢房门都关了起来，但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靡靡之气，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她皱皱鼻子，眉心微蹙。

“秦夫人，能找个厢房谈谈吗？”

秦云娘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不喜欢那股味，眼波一转，笑着点头道：“请三位公子跟着我来。”

秦云娘请他们到後院的厢房内，从这里窗外望过去，可以看到好几棵桃树绿叶成荫，隐约还可以看到对面的窗，不过对面窗户紧闭，窗外微风徐徐，多股自然少了那股怪味，沈红颜觉得舒服许多。

“我想请问夫人为何要购买我们的菜单，你应该也知道现在这种时期，就算买下我们的菜单也做不了多久的生意。”沈红颜真的很佩服都已经城门紧闭，有些人还是照样寻欢作乐，一点都不把城里紧张气氛放在眼底，不过眼下这名老鸨也不是什麽简单的人物，能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秦云娘掩嘴偷笑，眼里有一丝得意。

“沈公子，这个不劳你费心，我做这门生意自有我的门道，在这里是饿死不了人的，当然向你求菜单也是因为若不趁这个时期，沈公子还不一定答应把菜单卖给我。”

“这倒也是。”沈红颜点点头，若不是难民潮涌上来，情况一下子变得恶化，她还打算趁这时期多捞几笔，温泉会馆及馆子的生意正好，她原本也不想急着结束生意，却没想到世事无常。

“一个菜单一万两，秦夫人可舍得？”

“一万两的价码可不便宜。”秦云娘故作犹豫道，一双媚眼瞟向她，似乎有心想要她再减点价码，沈红颜一副老神在在喝着茶，闻着茶香味，任由气氛僵凝也不回答。

不知道过多久，二人都没有开口，秦云娘叹口气，这才把手上的茶给放下。

“一万两就一万两，姑娘可真会做生意。”这次她不叫公子，而是用抱怨的语气喊姑娘二字。

沈红颜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笑容，眼里闪过耀丽光彩，眼波流转间流露出的妩媚让秦云娘眼睛为之一亮，要是眼前这名姑娘能在媚仙居待下，铁定又是一名红牌。

“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秦云娘忍不住开口问道，沈红颜一口茶喷了出来，她连忙拿出帕子，眼睛瞪的硕大，完全被吓到。

瞧她震惊的样子，秦云娘觉得有趣，她的脸皮还真薄，还以为她敢上门是脸皮厚、胆子大的人，没想到才这麽一句就被吓着了。

“秦夫人，本公子对於女人没什麽兴趣。”这句话等於变相捥拒，沈红颜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心里却暗忖这老女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真是可惜，哪天公子上门来可以开开晕。”秦云娘又改回公子二个字，眼儿带着调侃意味道。

沈红颜故意装作听不懂，淡淡喝着茶，神闲气定，心里暗暗嘀咕就算请她来，她也不想来。

她一沉默下来，气氛也跟着变沉重，秦云娘不得不打破沉寂。

“沈公子，是打算卖哪些菜单？”

“秦夫人，是想买哪几道？”她反问她，不疾不徐道。

秦云娘眼珠子一转，打起温泉会馆招牌菜的主意。

“我听说糖醋鱼及麻辣豆腐、仙凤虾球都是你们的招牌菜。”

沈红颜点点头，她看上的那三道都是挺热门的菜肴。

“不如我买这三道菜？”

“我以为秦夫人是要全买下，若是单买三道招牌菜，价码可不是一道一万两来计算。”

“沈公子是出尔反尔？”秦云娘皱眉，脸上流露出不悦。

沈红颜笑道：“当初我记得秦夫人派人传话是说买下我们的菜单，可没说一个个拆开来只买我们几道热门菜肴。”

秦云娘不动声色，“沈公子打算将这三道佳肴卖多少银两？”

她比出三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露出一口白牙：“三万两。”

“三万两！？”秦云娘倒抽口气，这个价码可是另外其它几道菜的三倍多。

“秦夫人若买下我们全部的菜单，就一个菜单一万两，但若是只买三道招牌菜那就要一道付出三万两的代价。”沈红颜缓缓道，只给她二个选择。

“沈公子这价码太坑人了。”她不由得抱怨道，一道招牌菜要三万两，三道招牌菜就要九万两，这九万两她可以买下剩於的九道菜色，但其它的菜单有些根本是寻常的料理。秦云娘很纠结，总觉得怎麽算都不大划算，看着她慢条斯理不急着要她做决定的模样，她眯起眼，心里有决定。

反正这笔生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完全那个人的交待……秦云娘想到这，露出一抹笑靥，扬起柔媚眼角轻轻颔首。

“就买那三道菜好了，一道三万银两，三道就九万。”

沈红颜点点头，看着秦云娘叫人把合同拿出来，还磨好笔墨时，她突然说了一句。

“沈公子先写下所有材料与处理过程，晚点我叫厨子先做一遍，让你嚐嚐。”

“我可叫温泉会馆里的厨子过来教。”她想想还是拒绝了，不想待在这里待太久，这里不会什麽善地，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在睡觉，但待久了也不知道会遇到谁或是遇到什麽事。

“这也可以，先让你瞧瞧合同有没有什麽差错。”

沈红颜仔细审核，找出不对之处修改一下後，就与对方签定，正式把那三道菜卖给对方，当然她并没有卖出使用权，对此秦云娘也没有什麽意见，反正再好吃的菜也有人仿冒，也不计较她的温泉会馆能不能再开起来。

签好名字之後，正打算把合同递过去时，秦云娘却不小心把砚台给打翻，墨汁泼洒出来，不只是她，在桌前的沈红颜与站在一旁的芙渠都遭殃，原本一袭白衫染上好大一块墨汁看起来格外明显，她眉头锁紧，听到秦云娘大喝小叫的声音。

“沈公子恕妾身笨手笨脚，不小心把墨汁打翻，还弄脏你与小厮的衣裳。”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不像是作假。

“不打紧。”嘴里虽说不打紧，可是沈红颜看到白衣上这麽大块黑墨，真的有点刺眼，反观芙蕖虽然衣服有沾到，但也只有几点墨汁，一旁的秦云娘建议道。

“不如我这里有几件没穿过衣裳，让公子换上去如何？”

“不用了。”

“让沈公子穿着这身脏衣服出去，有失颜面，只不过是几件衣裳，又没什麽，也请你身旁的小厮也一块换件衣服吧。”秦云娘盛情难却，在一拖一拉间，她被她拉到另一个厢房内，芙蕖想跟着去，却被秦云娘拉到隔壁房间里。

“你也把衣服换一换，你家小姐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叫一声就行了，我顺便替你家小姐准备热水洗身，墨水沾上身不用热水及澡豆洗，根本洗不乾净。”

芙蕖犹豫会才点头，心想父亲就守在门外不远处，若有什麽万一，她在小姐隔壁可以赶过去，就算她来不及赶去，外头也有父亲在。

但她哪里会想到，她们主仆俩人才刚被拉走，门房就找上阿汉叔，说是他们家的马车闯道，有人在外头嚷嚷着，声势有些吓人，叫他赶快去处理。

阿汉叔眉头微蹙，原本不想理，但那人的嚷嚷声愈来愈大，甚至口出狂语，让他的脸色微怒，心想他们只是换件衣服，应该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先把外面的人处理再说，免得让小姐看到那一幕。

原本他的心意是很好，但却不知道这举动刚好中了某人的圈套。

沈红颜进入厢房内，又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这股味比之前更加刺激，像是她之前她与龚晸欢好时闻到的那股催情香。

她瞪大眼睛，马上摀住口鼻，冲向门外时，看到秦云娘对着她嫣然一笑，然後当着她的面把门给锁住。

“秦夫人，你在做什麽！？”沈红颜气极败坏地手用力拍着门板，她的动作引来隔壁房芙蕖的注意，才正要冲出去，打开房门就看到白色粉末迎面撒过来。

“这个是……”芙蕖措手不及，虽然屏住气息，但还是吸了一口，整个身子晃动的很厉害，摇摇欲坠。

迷魂粉……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