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手端着骨灰坛,她的心神飘荡的好远好远。
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为什麽?
雨在飘,蒙蒙细雨不停在下,滴落在她的长发间,眼儿变迷蒙。
谁来告诉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还活在这世上还有什麽意义!?她搂紧手上的骨灰坛,想哭,可是她的眼泪流不出来。
谁又来和她说,别哭了,让她唯一的爷爷一路好走?
谁会跟她说,别伤心,我会抱住你,再唱歌谣给她听?她蹲在马路上,把手上的骨灰坛搂得更紧些。
“爷爷,现在我送您到安息的方。”她的声音充满疲惫,拖着沉重步伐,缓慢地、缓慢地走进灵骨塔内。
办完所有的丧事,她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滴着雨水,茫茫然地、不知所措地看回到自己狭小的公寓,在客厅里看到爷爷的遗照,整个人痴痴傻傻待在原地。
在二、三天前,爷爷还带着满脸笑容,欢送自己去上班,怎麽知道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就接到医院的电话,爷爷突发的心肌梗塞,死了。
死的时间,几乎是送她上班走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发现的是人是隔壁的老邻居。
“别伤心,让他好好走吧。”邻居安慰她。
“你好好休息,别再难过了。”同事带着怜悯的眼神。
她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低着头,手里抓着裙子,想哭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她的眼泪突然模糊视线,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悲伤,泪水往下掉,哭红双眼,。
从小她就失去的父母亲,与唯一的爷爷互相扶持,是他一点一滴把她拉拔长大,可是爷爷却……
环顾着狭小的公寓,为筹备爷爷的丧葬费,她把充满与爷爷回忆的小公寓给卖了,现在的她什麽也没有,简直是一贫如洗。
新的屋主给她三天的时间搬离,剩下明天最後一天,现在的她只能带着爷爷的遗照还有最後的遗产离开。
手指轻抚着爷爷的照片,她的眼泪再度不争气地涌上。
最後拿起爷爷所珍藏的小木盒,还记得生前爷爷老是抚着小木盒说,假如哪天我走了,要把这传家宝留给自己,还一直嚷嚷着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宝物。
小手抚着小木盒,木质是用桧木做成的,看得出岁月痕迹,微黑的痕迹看得出来被人抚摸千百次。
她发出苦涩的笑容,知道这里面若真的有这麽珍贵,现在的她也不会一贫如洗的地步。
至少有钱让爷爷做身体检查,早点发现问题,或许爷爷就不会死……
不!她摇摇头,要怪的应该是自己。
如果当初她坚持让爷爷早点做身体健康检查的话,爷爷也不会死,她知道他是为了省下那笔钱,才不管乖乖去检查,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柔软的绒布包裹着某样东西。
轻轻打开一看,红色绒布里包裹着是一颗翠绿色的种子。
她眨眨雾茫茫的双眼,好奇拿起,看起来就像一颗绿色水滴状的玉,底下胖嘟嘟,上面是尖锐柱,翠绿的颜色就像上好缅甸玉一样清澈,很漂亮,可是触感很像一颗种子。
摸起来虽然光滑,却没有玉的细腻触感,种子内部她看到一丝绿色流光,感觉它似乎还拥有强大旺盛的生命力。
“爷爷……”想到爷爷把这颗种子视为珍宝,转眼间泪已斑驳,滂沱泪水滴在绿色种子上,伤心的她没有注意到种子吸收她的眼泪,里面的绿光更加灿烂。
突然间,手里的种子一阵跃动。
她的眼泪停止住,睁着硕大杏眸,好奇看着手上一片绿光笼罩,正是从手上的种子从内部散发出来。
接着从种子头顶上冒出二片幼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生长,俯仰之间变得一棵翠绿色的小树,诡异的是她竟然感觉不到任何重量,翠绿色的树干像是玉质般清澈,长出的叶子更像不带一丝杂质的美玉。
这个就是爷爷嘴里念着不停的宝贝!?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触着翠绿树叶,突然间小树化成一道绿光钻进她的眉心处。
小脑袋一阵剧痛,她昏了过去。
第一章
料峭春寒,正是寒梅绽放时,石板路上覆盖着一层薄冰,让人举步为艰。
一名看似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披头散发从温暖的屋子里冲出来,挖起一旁的白雪往上挥洒。
“白雪,白白白,好漂漂……”她很开心,如学童牙牙语声引来一旁奴役们的鄙视。
所有人都认得她,她就是这个宅子的三小姐,从小就是有名的傻子,都长到十三、四岁智商却不如三岁小孩。
“小姐,你等等,你的头发还未梳理……”照顾她的乳娘哎呀一声追上去,她笑的很开心四处躲避,以为乳娘是在与她玩捉迷藏。
“小姐,别躲呀!”陈氏气呼呼道,她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老实的妇人,从一开始她应徵进这个家做乳娘,就是照顾这名小痴儿,经历十几个年头,她早就把这孩子视如已出。
这孩子生长在这家族,却可惜是名傻子,族人不待见她,每个人脸上掩饰不了对她的厌恶感。
好在这痴儿脾气好,任何人欺负她都不会生气,就算伤心也只是哭一哭,绝不闹脾气,让陈氏更加心怜这名小痴儿,只是有的时候调皮起来,就像现在,不肯乖乖梳头就冲出去。
“我的好小姐,静下来,待会被老爷夫人看到,那可不得了。”陈氏连忙喊着,搬出老爷和夫人的名号让她嘴角一瘪,模样看起来有些畏惧和伤心。
“乖孩子,我们回去吧。”陈氏连哄带骗道。
陈氏走到孩子身边,看着她几乎快与自己一样高的身高,笑容有些难过。
这个孩子虽然乖巧,可是什麽都不懂,要是没有自己,以後她又该如果自理生活?想到这,陈氏发出叹息。
这时前方一群男男女女走过来,看到这一对老小,发生嘲笑声。
“这个女人怎麽头也没梳就跑出来。”一名妆扮亮眼的女子用袖子掩着小嘴,发出轻笑声。
其中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当下脸一沉,怒斥。
“谁叫你们出来的,还不快滚回去!”
他眼中充满懊恼,早知道不带这群男女经过这,这些男女是附近有名的公子哥及千金大小姐,要是府内有名痴儿小姐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给府上名号带来莫大的污辱。
“大少爷,我就带小姐离开。”陈氏心慌意乱拉着小姐小手准备离去,另名油头粉面的男子却闪身挡住她们的去路。
“等等,你叫她小姐?”油头粉面的男子露出好笑的表情,投给玉树临风的男子讥笑的眼神,”没想到你的家竟然有名痴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故意不把话说完,留给人无限想像空间。
“什麽痴儿,我们沈家没有这个人。”玉树临风的男子当下否认。
油头粉面的男子眼神闪过一抹阴狠,很快恢复笑容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没见过痴儿,不如逗她来玩玩,你们觉得如何?”
在他的起哄下,这群年青人似乎也感到有趣起来。
“陆荣,你别太过分!”玉树临风的男子,俊颜微怒,低斥。
“我哪里过份了,请沉君子说个清楚。”陆荣眼中有着得意,他自栩是名君子,但是却不承认自己的亲人,君子这二个字更加讽刺。
“不与小人辩驳。”玉树临风男子拂袖,脸色低沉转过身。
“什麽小人,不敢承认亲人的男人,何以称得上是君子二个字?”陆荣伶牙俐齿反驳回去。
玉树临风男子脸孔狰狞,”我们沈家没有痴儿。”
“那这名妇人为何称她为小姐?”陆荣仍是死咬不放。
他一时语塞,语气恶狠狠道:”下人胡言,陆公子又为何在意?这本是沉府内的事,陆公子未免手伸太长。”
“既是下人胡言,沈公子又为何惹怒?”陆荣得意洋洋道,有心在这群年青人面前揭他的面子,还故意把躲在乳娘後面的痴儿拉出来。
“小痴儿,你别躲,让众人看看你的模样。”哈哈大笑声让沉大公子脸色铁青。
“不……不要碰我!”她尖叫起来,想躲在安全的地,但陆荣却死扣不放,甚至想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为乐。
“坏坏坏……坏坏坏……”她张嘴往男人的手臂咬咬狠一口。
“竟然敢咬我!”陆荣被咬痛了,想也不想甩了她一个耳光。
“呜……”她眼眶开始泛着泪光,而沈家大公子冷冷瞧着这一幕,根本没打算插手,陈氏立即扑上去,护在自己的姑娘身前。
“公子,请饶了小姐,她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
“她竟然胆敢咬本大爷一口,我非要让她好看不可!”陆荣表情凶狠,推开陈氏,揪住痴儿的衣襟。
“姨……姨姨……”她的手在半空中飞挥,想扑到陈氏身上寻找避护,但哪知陈氏想护也是无能无力。
“大少爷,求求您叫他住手吧。”陈氏跪下来与玉树临风的男子磕头,头都撞出血来,男子还是不为所动。
一旁的女子忍不住轻笑,”你这名卑妇也真好笑,这名小痴儿什麽也不晓得,你又何必替她求情。”
“可是小姐也会喊疼……”陈氏语气尽是不舍。
“啊!?”突然间陆荣发出一声惨叫,众人回头,看到她竟然又咬了陆荣一口,而且这次还见血,他气的抓起痴儿的头发,直接把她後脑撞上石墙。
痴儿软绵绵瘫在雪地上,赤色的血迹染红白雪。
“小姐……”陈氏发出哀嚎声,忙不迭扑在小姐身上,沈家大少爷冷冷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半点怜悯,至於陆荣大骂一声秽气。
“陆公子,玩够了吗?”沈家大少爷冷笑道。
陆荣看到他无动於衷的表情,不甘心撇着嘴角,这群年青人开始移动脚步,把这件事当作小插曲,至於那名痴儿的生死没有人在乎。
陈氏抱着自个的小姐,发出嘤嘤哭泣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