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一边拦着老板娘，一边回过头道，“秀锦，你先回去。”

老板娘一声厉吼，“你站住，我今天，撕烂你的脸。”

何掌柜见老板娘越来越过分，低怒道，“慧娟，你能不能别闹了？”

老板娘怒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撕碎了一样。

我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谁知道，她推开何掌柜，从后面冲过来，死死揪住我的头发，就是一个耳光，女人要是吃起醋来，简直就是疯子，我也不让步，掐住她的脖子，向后推，怒道，“我再说一遍，别把我想的那么肮脏。”

何掌柜上前想要拉开我们，就在此时，强子从后面抱住我，把我往后拉，“秀锦，别打了，别打了。”

而老板娘则是，死死揪住我的头发。

强子又道，“快别打了，秀锦，别打了。”

我哭道，“她揪住我的头发不松手。”

掌柜的厉声道，“松手。”

老板娘非但没松手，反倒更用力了，痛得我，泪水簌簌而落。

掌柜的上前去掰老板娘的手，不料，被她咬住了胳膊，掌柜的挣脱掉之后，给她两个耳光，“你闹够了没有？”

这两个耳光打下去，老板娘才松开手，用手指着掌柜的和我，道，“好啊，好啊你，何友坤，你为了她，你打我，好啊你。”话落，夺门而出。

我看了看地上的碎发，又看了看何掌柜，“你还不去追？”

何掌柜在原地默立了几秒后，才转身出去。

木讷的转身，强子从后面追上来，“秀锦，你没事吧？”

回到房间，素冰惊讶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道，“素冰，我们走。”话落，抱起孩子，就下了楼。

素冰虽然不解，但，还是跟在我后面。

强子看我抱着孩子下了楼，迎上来，“秀锦，你要去哪？”

我把孩子给素冰，看了看强子，道，“强子，这菜，我炒不了，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走了。”

刚刚转身，强子拉住我，“你走了，谁炒菜？”

我甩开强子的手，道，“爱谁炒谁炒，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有几个客人也围了过来，不断的打量着我，我脸上挂了彩，一头蓬乱的头发，谁都会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眼神，转身向外走去，正和老板娘照个面。

身后有的客人冲到我前面，道，“你要是走了，这家店，我们就再也不来了。”

我看了看眼前的客人，是个回头客，轻声道，“没有我，这家店照样开，不会关门大吉的。”

老板娘从我身边走过去，提高嗓门，喊道，“她说的没错，她走了，我们的店照样开，各位都请回座位吧。”

我冷哼一声，看了看素冰，道，“我们走。”

待走到无人处的时候，掌柜的从后面追了上来，道，“秀锦，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你一定要走吗？”

我看了看何掌柜，道，“我走了，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他在后面又喊了两声，“秀锦，秀锦，秀。”

和素冰走在大街上，现在已经是嘉庆三年，十二月份了，冬天的风，吹在脸上，真的很冷。

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素冰，问道，“冷吗？”

素冰摇摇头，“不冷。”素冰看了看我，又道，“为什么会打起来？”

我道，“没事。”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先找一家客栈吧。”

素冰拉住我，道，“我们的银子不多了。”话落，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我叹口气，道，“那怎么办？”

素冰把孩子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素冰，冻得有些发抖，我咬了咬下唇，脱掉外衣，披在她肩上。

她抬头看了看我，“秀锦，你快穿上，快穿上，你会着凉的。”

我摇摇头，道，“你和我不同，我们三人，谁都没有孩子重要，你若是病了，孩子怎么办？你穿上，我没事的。”话落，和她继续向前走。

还好，我之前给素冰的银子，她给孩子添置了棉衣、棉被，否则，流落街头的我们，会更加艰难。

想想我被何掌柜救回来，挑大梁到现在，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现如今，又流落街头了。

素冰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我，“秀锦，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素冰停住了脚步，道，“不如，我们开一家菜馆吧。”

我看了看素冰，又继续向前走，“以前我也这样想的，现在，我们俩身上的银子，也就维持几天，拿什么开菜馆？”

素冰道，“我们赚钱，我们一起赚钱。”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没门、没窗子，屋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但，也比睡在马路上强啊。

我拿起屋外的干树枝，借着微弱的月光，掸了掸桌上的灰尘，我们也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

我和素冰的生活，真的很艰难，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才刚刚两个月，素冰的奶水不是很足，但她依旧坚持，去大户人家做奶妈。

由于吕健还小，她每天都是隔两个时辰，就回来看看孩子，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住处，还是在这间荒废的房屋里落脚。

每天夜里，她都会带一些脏衣服回来，我就和素冰一起洗，没有热水，我们就用还带着冰碴的冷水洗，每次手指和手背被冰的，麻木的时候，都会放在嘴边吹几口气，这样的生活，真的很苦，我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么苦的日子，我会坚持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几天，才有所好转，素冰给喂奶的这户人家，还算不错，知道我们的处境，就让素冰多带些脏衣服回来，有时候，还会给素冰一些馒头和碎银子，还有一些，穿旧了的衣服。

由于这间房，没有窗户和门，我和素冰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孩子着凉，可只有两个月大的小吕建，最终还是忍受不了冬天的寒冷，高烧了。

素冰没有去大户人家，给孩子喂奶，她哭着摸着吕健的额头，“是娘不好，让你跟着娘受苦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哭了，我们给孩子找个郎中，走。”

素冰站起身，摸了摸刚刚有点见鼓的钱袋，“这点银子够吗？”

我看了看素冰，道，“看情况再说吧，不管够不够，都要试一试，孩子的病，不能耽搁。”

我和素冰刚刚走到大街上，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素冰。”我和她一同回头张望。

把素冰喊住的人年纪不大，比我和素冰都小，她走到我和素冰面前，看了看素冰，道，“素冰，你昨天怎么走的那么急？”话落，晃了晃手里的钱袋，“这是你的工钱。”把钱袋交给素冰，转身走了。

我不解的看了看素冰，片刻道，“她是你找的这大户人家府上的？”

素冰点点头，“是。”话落，看了看我，“走吧。”

我拿起那个钱袋，道，“这户人家的心肠真好，给你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盘个店铺都差不多够了，大户人家好心肠的太少了，这户人家，心肠蛮好的。”

素冰回望我，点点头，“是，是很好。”

听到素冰的话，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停住脚步，看了看素冰，道，“素冰，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才给你这些钱，来堵住你的嘴。”

素冰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

我抓住素冰的肩膀，摇晃着，道，“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我要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强迫你？你不要骗我，你说实话。”

素冰单手抱着孩子，推开我的手，道，“没有，我还没答应，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要我给他做小。”

闻听此言，我才松了一口气，和素冰继续向前走，“那你，你嫁吗？”

素冰叹口气道，“我想考虑考虑，毕竟我还有个孩子。”

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个郎中，素冰抱着孩子走在我前头，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郎中看了看孩子，在额头上摸了摸，随后，写了一个方子，道，“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药。”

我把银子放在桌上，道，“谢谢您了。”

郎中拿起银子，挥挥手，“去吧去吧，给孩子治病要紧。”

我点点头，和素冰疾步向外走。

抓好了药，我才和素冰向荒屋走去。

几天后，吕健的烧终于退了，素冰又去了大户人家，给孩子喂奶了。

我抱着孩子在街上乱逛，想着找到合适的店铺就盘下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正想到这，看到素冰走了过来，我道，“回来了？”

素冰点点头，“回来了。”

就这样在大街上，找着合适的店铺，几个时辰跑下来，双脚又酸又肿，我们现在的积蓄，想要盘下店面不太大的铺子，至少还差一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