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快,我恍惚都以为是一场发生在午夜的仲夏夜之梦。只是脚边那躺着的半截烟头,提醒着我一切都是事实,淳佳学姐淡漠的语气,悲凉的神情,梁博学长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萦绕在我脑海里。
我就这么走走停停,午夜的气息有些凉,从上自下薄薄地在我身上洒了一层。不知不觉竟然走回了学校,体育馆前的大榕树静静站在里,那明翠的绿叶,缠绕粗壮的枝桠,此时都被黑夜披了层安静的外衣,偶有知了鸣出谈谈叫几声,又弱下去。
慢慢走近,发现那里还站着个人,他转过头,我看清是梁博学长,高大的身躯在树影里,斑驳的撒了一地。
我走过去,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在我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梁博学长先开了口。
“你还得这个地方吗?”
“恩,记得”
我抬起右手贴在树干,附上手掌,那干涩厚实的触觉,似乎又让我回到三年前那个人声鼎沸的校园那个开学的午后。
“那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到你,就是三年前这个榕树下的学生会招新,我看见一个绑着马尾的脑袋在校园的人山人海里一下子上,一下子下。就是看不着脸,在我好奇这个脑袋的主人是谁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我左右张望,那个脑袋却突突到我面前,红扑扑的脸蛋,大叫一声“学长,我叫林珊,我是来报名的”随即笑起来,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在那个午后,我的心突然就漏了一拍,我看着你充满自信在台上自我介绍,突然就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像阳光,不自觉得想让人靠近……”
我听着学长清清淡淡地告白,语气里充满回忆和眷恋。心里却是像被打翻了的坛子,波涛汹涌,其实,我早该看出来学长的心意,可是我却从未留意这个一直陪伴我的人。
“好了,现在说出来了,心里舒服多了,也算是对于我大学四年暗恋生活做了一个结尾。”他转过身,低头看我。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荡在晚风里。“我还是你的学长,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学长”
我有些难开口,不知怎么安慰他。
看我一脸难色,他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先走了,明天还要赶车离开学校”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他的背影,想必他却很多次看过我的背影。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学长”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脑袋微微低着。
“谢谢你曾这么喜欢过我……”
夏夜安静,墨染尘嚣。带走那些纷扰,留下内心的宁静。
他背对着我,摆摆手。轻轻走在夏夜的晚风里,慢慢的远了,渐渐融入夜色。
我缓缓往宿舍的方向走,脑袋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时间带来了我熟悉的人们,却又一个个的把他们带离了我身边。倒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离了一段距离,发现顾琛正背着站在我们楼下,右脸微微侧着似乎在看左边天空上的一轮弯月。隐隐远远,好不真切。
“你现在怎么在这,郭飞怎么样了?”
他撇了头,过了一会才说了句“我送他回去了”
我又绕道他那边,“你有些不对劲啊,干嘛不看我”
他把头又绕回去,憋了半天“我怕打扰你和某人聊天,所以在这等你”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句话,笑起来“你看见了?”我又凑过去“看来是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他别扭的转了头,神情扭捏,眉毛能夹死一条毛毛虫,吞吐了半天才说“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故意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我好像错过了一个好男人”
顾琛毫不给面子,向上翻了个白眼“切~什么好男人,某人就是个大眼瞎,近在眼前的看不到”
我用手强制揉捏他的脸部“你个帅哥不适合做这么尖酸刻薄的表情,有损你的形象”。
他右手拿开我强制推土机一样的手,左手拉我入怀身上弥漫着顾琛熟悉的阳光,清淡的气味,他把脖子埋在我的颈间,声音低沉地有如滚烫的砂砾,闷闷地在我耳边响起“珊珊,下午的那个答案,我现在给你。从今以后,你在的地方,便是我要去的地方。你想留在G市,我就和你一起呆在这里,我们一起在这里有个家好不好?”
我心头一颤,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子,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遮住他深沉的眉眼。
我伸出两只手,环在他腰间,慢慢靠向他,而我并不知道的是,顾琛这些看似温柔缠绵的情话,背后的深意却像是黑暗凶猛如野兽般的海浪,一浪一浪袭击吞噬我,最后漫过我的头顶,直到我重重跌入不知名的深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