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然有些怯怯的望着神色极为难看,却又显得失魂落魄的凤雨柔,抿了抿唇,小声道:“王爷在十七夫人的房间,十七夫人到现在还没有醒,据说王爷让冷盟主下令要召集武林神医来为十七夫人续命……”
凤雨柔怔住了,她愣愣的望着有些颤巍的巧然,紧抓着玉佩的手不禁开始发颤,少许后,她竟不住的摇首,神色悲伤的道:“在十七的房间……他在十七的房间内,他……”,凤雨柔低首望了望手中那枚龙腾玉佩,突然觉得自己竟是一无是处……
“小姐,十七夫人为王爷挡了一剑,如今危在旦夕,王爷去看她也在情理之中啊”巧然望着凤雨柔混乱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心的上前安慰,但是却不想巧日暗这句话却让凤雨柔显得更为混乱,只见她突然哭着道:“王爷,王爷不来看我,是因为我没有为他挡剑么?是因为我没有为他挡剑么?”
巧然怔了一下不禁有些紧张的上前扶住凤雨柔的身子,忙转换话题道:“夫人怎么这么想呢,十七夫人为王爷挡剑是应该的呀,再说了,王爷可是为了救夫人被那刺客伤了一剑,奴婢听说那刺客可是江湖第一杀手,叫无面,在当今武林中,还没有人是他的敌手。”,江湖中一直都有一个传言,倘若无面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那么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的,也不会是冷莫言。
或许是巧然的话让凤雨柔的心头有些安了,她渐渐安静下来,但是神色却依旧显得忧伤,她敛下睫,纤细的手指轻抚着手中的玉佩,缓缓转身,小步踏上了石阶,落寂的坐在‘牡丹亭’中的石凳上,闭上双眸,将玉佩捂在了心口。
三年了,王爷从来都不曾冷落过她,虽然曾经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进她的房间,虽然有时候也十分冷漠,但是却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不理会她,可是现在,就因为云十七给他挡了一剑,就得到万千宠爱,就可以连她都不顾了。
执起桌台上的杯子,将一口烈酒灌入喉间,但是得到不是解脱,而是呛鼻的咳嗽,巧然见状,慌忙提裙步上石阶,轻拍着凤雨柔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夫人,您别这样,王爷关切十七夫人也是应该的,毕竟连御医都说十七夫人可能撑不到几个时辰了……”,谁会与一个死人争高下,巧然拢了拢秀眉。
凤雨柔听到巧然的话,但却没有一丝欣喜,她再次拿起酒壶,酌了一杯,玉手执起骨瓷牡丹花雕的杯子,眸光悲伤的冷声一笑,轻道:“巧然你错了,我也错了,我错就错在犯了一个最不该犯的错误,那便是太高看自己了……”,说着,再一次将手中的烈酒灌进口中……
洛阳城内,一家传信楼放飞了所有的信鸽,顿时间,原本安静得大街上,一阵鸟儿的扑翅声。
云府的院中,一个身着明黄绣龙朝服的男子手执弓箭,在一声弦声咻的响起时,一只信鸽子呼的一声掉落下来。
身着武官麒麟补子朝服的云震天在走廊中看着,在看到白鸽落下之时,随即大步上前,捡起那只脚上缠着白线的鸽,递到太子的面前,低首道:“太子……”
身着明黄绣龙朝服的男子懒散的抬眼望了云震天一眼,而后有些不屑的伸手拿下白线上的密蜡封存的信函指尖拈开,只见上面苍劲的字体写着:“景王重伤,幸存旦夕,速请天下神医齐聚洛阳。”,男子剑眉一拧,瞥向落款处,只见那三个江湖响当当的名字跃入眼中:冷莫言。
云震天见太子面色不对,忙上前询问道:“太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慕容恒冷哼一声,负手看着云震天,低沉道:“云将军希望出什么事?”,说着,向前踏了一步,冰冷的道:“将军似乎忘了自己是带罪之身那”
云震天的身子一僵,面色顿时铁青,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但却又不敢在太子面前造次,只能僵硬道:“臣不敢,臣只是疑惑信鸽子楼为何为放出所有的信鸽,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乱子……”
慕容恒眉宇一动,转首望向低首恭敬的云震天,疑惑的道:“信鸽楼?”
云震天眸光一动,随即转身道:“是,刚才放信鸽的是洛阳最大的信鸽楼,据说只遵从武林盟主冷莫言的号令,并且听说,如今这位盟主就在洛阳的景王府。”
“云将军倒是千方百计的想说景王的不是啊,看来你对偷梁换柱这事,不仅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还要落井下石”,说着,慕容恒冷笑了一声,不在理会云震天,只是将手中的字条扔到站在一旁的御前侍卫手中,带着几分懒散的道:“传回京去,告诉父皇,五弟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让他老人家就不必忧心了”,说着,摔袖踏进走廊,丝毫不理会在站院中的云震天。
日落西山,夕阳满天……
站在大院中身形不动的云震天,面色铁青的握着拳头,负手凝视着希望洒落的满天猩红,在看到走廊处,一抹浅粉色的窈窕身影缓缓而过之时,厉眸微眯,喝斥道:“你给我过来……”
刚路过大院走廊的云兰被这一声喝斥吓了一跳,手上捧的托盘险些落地,她慌忙回首,娇容上惊恐未定,但在看到云震天的身影之时,红唇嘟了一下,而后小步走下阶梯,撒娇的道:“爹,您吓坏兰儿了,兰儿差点将送给太子羹汤给洒了……”
听到太子两个字,云震天的浓眉拢起,面色更为难看,他瞥了一眼云兰手中捧的托盘,负手的拳头再次握紧,冷声问道:“你今日与太子相处的如何?”
云兰眼眸轻敛,面色微红,神色显得有些别扭的轻道:“爹,您怎么这么问呢,太子不是已经跟爹娘说了,这次来洛阳是要带女儿回京面圣的么?”
云震天望着云兰娇羞的神色,浓眉拧得更紧,他深吸一口气,渐渐缓和下口气,伸手揭开云兰托盘中的瓷碗上的盖子,在看到碗内的羹汤之时,又将瓷盖放上,随后挥挥长袖,语重心长的道:“兰儿,你这一次犯下欺君犯上之罪,按照规矩,我们一家都是要问斩抄家的,如今得以太子垂怜,又能得到面圣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了,要知道这是我们云家唯一被赦免的机会。”
云兰轻煽了煽长睫,随后抬首望向云震天凝重的面孔,抿了抿红唇,点首道:“爹,兰儿知道该怎么做,祸是兰儿闯下的,兰儿一定会好好侍奉太子,以争得太子妃之位……”,说着,云兰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羞涩的浅笑,微微低下头来。
云震天望着云兰的神色,面容上的凝重才缓和下来,他应了一声,点了点首,而后才道:“去吧,免得羹汤凉了”,说罢,负手向后院走去。
云兰回眸望着云震天的背影,眸光来回转动,发髻上的金簪轻柔晃动,少许,她缓缓回身,踏着轻柔的步伐走向太子所在的厢房处走去……
日落西山之时,整个景王府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人声沸鼎。
前院大厅中,武林各界神医齐齐聚集,而冷莫言则站在慕容凌王座的旁侧,负手凝视着石阶下各种装扮的江湖人士,在听到下面的人纷纷议论并非是来医治景王的消息之时,他抱拳对着台下的众人道:“各位江湖豪杰,此次本盟主借景王伤重之名请各位齐聚洛阳,还请海涵”
大厅中原本议论的声音顿时隐去,众人神色不一的望着冷莫言,少许,只见一名淡素装扮,但却分外凌人的女子走上前,素手轻抚着鬓发间垂落下的碎片,口气冷森的道:“盟主,请恕十四娘无礼,十四娘敢问盟主,盟主十万火急的将我们这些人在日落之前召集在洛阳景王府,难道就是为一个名不经传,且还是带罪之身的侍妾么?”
十四娘一出言,众人皆不敢言语,毕竟她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天机老人的养女,不仅医术天下第一,且武功修为更为有造诣,因而只要是江湖上的人,都要敬让她三分。
冷莫言的面色有些微僵,他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在动唇之时,听到了坐在王座上,懒散而低沉的声音道:“当今武林中,可有人能治得好天下第一杀手所刺下的无法愈合止血的伤口?”
低沉的话语一出,大厅内原本不敢出声的神医们纷纷相望,随即议论之声再次响起,一片嘈杂,就连刚才锋芒必露的十四娘都面色微怔,显得分外震惊。
‘无面’这个名字是江湖的大忌,被他所伤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江湖上,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而武林中才有‘无面’这个另人闻风丧胆的名号,被他所杀的人,可谓是伤口不留痕,更是不见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