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因他这句话,温十香却是确定了一件事。贪污赈灾饷银的事情,当真与将军府有关!这么说来,陷害爹爹的人,也是唐将军!
“你当真不说?就算本王以令千金的性命相要挟你也不说?”
此话一出,江刺史果然动容了。
温十香却是没了查案的心情,她现在在乎只是将军府的事。为什么陷害爹爹的会是唐将军?唐笙画与她感情那么要好,唐将军虽然十分严厉,但是在温十香的记忆里,两家的关系并不差。可是为什么,害得她家破人散的是将军府?就连赶她出长安的,都是嫁进了将军府的温九香。
三日过去,贪污一案已经了结。江刺史供出了唐将军,一切事情都变得合理了。宿白一道圣旨,便抄了唐家。不似当日宽容温家那般,这一次,将军府上上下下全都进了牢里。
温十香着了一身素白色长裙,坐在亭子里,幽幽的看着池里发绿的荷叶。心底却是惦念着唐笙画和唐文浩的!其实这两个人是冤枉的,他们定然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许,一切都只是唐将军犯的错。
“小姐!”简叶的喊声隔着湖面传来。
温十香抬目,看了一眼对面回廊上奔来的丫头,不禁扬了扬唇。
等她跑近了,温十香才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老老老……”
“老什么?”看着简叶口吃的模样,她不禁一笑。
简叶歇了口气,深深呼吸一番,这才镇定下来:“老爷,老爷回来了!”
这一次换温十香傻了,心里一瞬间平静下来,就连脸上的笑意也顿住了,一时之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小姐?”简叶凑近,抬手在她面前晃荡了两下。
忽的,那道白影从她身边风一般的刮过,简叶回过神来,急忙提着裙角追去:“小姐,您等等奴婢!”
等?这种事还能等吗?温十香提气一跃,在状元府里忽上忽下的,巴不得立马就奔到府门口,巴不得立刻就看见温华方!
五年没见了,五年没有依偎在爹爹怀里撒过娇了!她一边往府外奔去,眼角也悄悄湿润了。
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全都凝结成眼泪,从艳丽崩腾出来。
温十香步出了府门,抬手抹了抹泪,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正与另一个一身暗紫华服的男子说着话。
“爹!”她喊了一声,那中年男子回过身来,当即一道黑影扑进了他怀里,险些两个人一起滚下台阶去。
温华方眼中也噙了泪,稳住了脚步,承受着怀里那丫头发泄出来的委屈,一面抬手抚着她的后背。
“香儿可是把爹爹想坏了!”这些年,他也是一直担心了温十香。听说失踪的事情,心底别提多着急,奈何,他自己也身在牢中,根本有心无力。
“爹,女儿也好想你!”真的很想,生怕这辈子无法相见,生怕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尽孝。
温十香低低哭着,眼泪浸湿了温华方身上穿的粗布麻衣。
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爹爹身上可脏了,这衣服质地不好,莫要刮伤了你。”
温十香摇头,赖在他怀里就是不愿出来。温华方依旧如此宠着她,正因为他的溺爱,才让温十香的性子那般刁蛮。
简叶气喘吁吁的追出来,看见府门前的一幕,忽的温柔的目光,淡淡一笑。这一日,温十香盼了五年,今日,可算是成真了。
一旁的华服男子也是一笑,虽然有些吃味,但是看见温十香开心的样子,他唇角便不由得飞扬起来。
许久,十香哭累了,方才从温华方怀里探出头来:“爹爹不是要后日才能到长安吗?”
温华方笑着,看了看一旁的百里辞:“是王爷派了快马来,所以便提前了两日!”
温十香这才将目光挪到一旁的百里辞身上,看着他含笑的模样,她面色一红,颇为尴尬的道了一句:“谢谢!”
那人明媚一笑,忽的凑上前来:“若是真想感谢我,明日黄昏便到老地方等我如何?”
诶?十香呆住,就连简叶也是一脸讶异。
倒是温华方,面上含着笑意,拍了拍十香的肩膀,深深一笑。
百里辞已经退了开去,看了看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向温华方拱手道:“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他没有摆他的王爷架子,一如当初第一次到温府时一样,谦恭有礼,甚得温华方喜欢。
“王爷慢走!”温华方回道。
百里辞的目光流转,划过温十香,转身步下台阶去了。
倒是温十香,尚且呆愣在原地,对于方才他的话,尚且疑惑之中。
温华方低头看了一眼十香,慈爱一笑,环过她的肩膀:“去吧!你跟他的缘分,本就未尽。”
温十香看了他一眼,俏脸微微一红,没说什么。只是挽着温华方的手,迈进了状元府。简叶跟在身后,只听见温十香骄傲的声音。
“爹,这座状元府可是皇上赏赐的哦!大不大!”
“恩,很大!”男子的眉目十分温柔,一双粗糙的手拂过温十香的鬓角,目光莹莹的道:“十香真是出息,已经是史上第一名女状元了!爹爹也跟着沾光了!”
“爹,你这五年过的很苦吧!”
“不苦,边疆的景致不错。爹爹总算是知道,为何你大哥偏偏喜欢游山玩水了!”这天下间的景色才是无穷无尽的,让人赏心悦目,不必烦恼。比起做官,不知好了多少倍!
听了他的话,温十香悄悄抬头看了看温华方的脸,喃喃道:“爹爹是不是想大哥了!”
温华方不语,只是一笑。十香却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不见温三水,就连她都想念得紧,跟别提温华方了。
“过两日,我就去辞官!咱们一道去邻国找大哥去。”
她说着,明媚的一笑,心底忽的想起了温九香,不知道他们现在牢中如何了。
明月顺着窗户攀进了牢里,照在唐笙画身上。这么大的变故,当真是令她措手不及。唐文浩已经枕在她的腿上睡着了,她低头看了看他安静的睡颜,想起了百里夫子宣的圣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