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到处都是人。

时念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稍微坐一会儿的地方，拉着莫莫和姜辰宇坐了下来。

“傻丫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不容易。既然回家了，那就好好玩。我会想你的。”

“但愿吧。”

事后，时念欢回忆起来莫莫的这三个字，但愿吧。

她恨自己，怎么那个时候就没有察觉到异常呢。

她恨自己，怎么那么傻就愿意放弃追问莫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怕她当初能够从莫莫的嘴里撬出一丁点儿关于那些事情的蛛丝马迹，当时她就不会放莫莫离开了。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所有的如果和假设，是只能被自己放在肚子里咀嚼和品味的。

莫莫微笑着，看了一眼姜辰宇，然后又把时念欢拉到一边儿去。

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有无数多的悄悄话要说，姜辰宇面无表情。

“欢欢，我看得出来，其实姜辰宇应该很喜欢你。你们俩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时念欢眨巴眨巴眼睛，她很想问莫莫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又觉得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是个离别的日子，用来谈论她和姜辰宇的话题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了，便没有继续开口问下去。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那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不好？”时念欢拉着莫莫的手，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好。你就放心吧。”莫莫傻笑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按理说，时念欢经历过很多这样的离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特别特别的伤感。

“我真的要走了。姜辰宇，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家欢欢哦。被我知道她受欺负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人群中央，她逆着光，提着行李，对着时念欢和姜辰宇大大咧咧地开吼，看起来和当年初见时那个周身都闪着奇特光芒的少女似乎没什么两样。

“莫莫，再见。”

“再见。”

终于，她还是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决绝。瘦小的身影一点点地远离她的视线。

时念欢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出来。

姜辰宇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用那么伤心。没什么的。又不是见不了面了。”

对啊，又不是见不了面了，为什么她要那么伤心呢。

“哥哥。”时念欢忍不住抓紧了姜辰宇的衣角。

“恩？”姜辰宇的单音魅惑又好听。

“我不要伴娘了好不好？”

“好。”

她的伴娘，永远只有莫莫一个人。如果她不能出席她的婚礼，那也不能被其他人代替。

朝阳渐渐升起来，路边的街景都被撒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时念欢扭头看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婚礼当天。

时念欢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

又是洗头，又是梳妆打扮的，她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被人各种摆弄。

“姜辰宇呢？”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是询问姜辰宇的下落。

“你还找他干什么啊？今天忙着呢。”说话的是白佳妮，时念欢定睛一看，身边围满了各种各样的陌生的小姐姐，正拿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往她脸上捯饬。

时念欢第一反应是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还好坐在椅子上，不然她真的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摔倒。

这镜子里的人啊，真的是她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时念欢欲哭无泪，连做一个多余的表情都要再被人掰回来。

“我不想结婚了。”关键时刻，时念欢便只能抓着白佳妮的手，可怜兮兮地哭诉。

“人生就这一次。你说不结就不结了吗？你们家姜辰宇啊，现在可能比你还要可怜。”白佳妮嬉笑着开口。

听到姜辰宇也身处同样的惨况，时念欢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许多。

“佳妮。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白佳妮忍不住很严肃地看着她。

“我……我们好像还没有领结婚证。”

“噗嗤。”白佳妮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时念欢很不解。

“这个不着急。你们办完婚礼再领证也没什么啊。”

“我……我有点害怕办婚礼。早知道，就不办了。安安静静地领个证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你啊，就负责安安静静的就好了。又没让你做什么不是吗？”

时念欢欲哭无泪。

说实话，在那天之前，时念欢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的婚礼。姜辰宇的婚礼除外。

她以前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不怎么喜欢凑这种热闹。

所以，这是人生第一次参加婚礼，却也是自己的婚礼。

她全程都懵懵懂懂，像是一个无关的路人，看着其他的人欢笑喜乐，看着摄影师跑来跑去，而她的身体虽然在配合他们，灵魂早已经神游出去了。

在婚礼正式开始前，时念欢终于找到了姜辰宇。

她趁着没人注意，拉着姜辰宇就往一个犄角旮旯里钻。

姜辰宇惊慌不解地看着她。

“不是说，今天最好不要见面的吗？”

时念欢摆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摆放杂物的空间，原本就不大。此刻无端多了两个人进去，显得更加逼仄和拥挤。

“什么问题。”姜辰宇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时念欢。

今天的时念欢，和以往任何时候的时念欢都不相同。她的大眼睛，成熟又魅惑。

她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带着自身的味道，让人移不开眼睛。

“姜辰宇，你是自愿娶我的吗？”

“是啊。”

“你为什么要娶我？就只是为了得到签合同的回报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像一个会摄人魂魄的妖精一般。她的表情充满了期待，在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姜辰宇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不是的……”

“哎呀，你们两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新郎新娘要上场了。”门被打开，江子诺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