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晚上那个是谁?”奉珠问。
“他呀,老奴连夜打听清楚了。”白叔不屑的哼了哼,道:“大娘子见了绕道走就是,倒不是咱们怕了他,而是他有时癫狂有时正常,怕那么一个人伤了大娘子。竟然大言不惭的要娶咱们大娘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玩意。”
“呵呵,该打。”意识到不该在几个小娘子们面前说这等粗话,便赶忙住了嘴。
“听着白叔说的,他倒是一个有病的人,怪不得昨夜那般莽撞呢,这才对上了,原来是一不正常的。”奉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说他有疾也不尽然。细节如何只有他们府中人知道了。不干咱们什么事。”
屏风后,软床上,李姬阳听着外间人的话,一点睡意也无了。怔怔然盯着宝帐看。
“回白总管,门外有人求见,小的们不知是谁,不敢放进来,请总管示下。”司阍的小僮双手呈上拜帖。
“大娘子请看。”老叔从小僮手里接过拜帖,先看了看便交给奉珠。
奉珠看了,本是愉快的情绪一下子便飞散了,立时冷笑起来:“十一郎?肉麻兮兮,他到真不害臊。找我作何,他找错人了吧,这个时候,不该想尽法子混进咱们府里,尔后两只苦命鸳鸯互诉衷肠抱头痛哭的吗。”
白叔常年在府中培养牡丹新品种,不常出府,对奉珠和韩王的恩怨不大知道,因此便听不懂奉珠的话,便问道:“要请进来吗?”
“不见。见了他,我一天都吃不下饭去。我来这儿是散心的,可不是找不自在的。”奉珠将拜帖往桌上一扔,便对锦画道:“扔到门外去还给他。”
牡丹园小门外,韩王穿了一身瓦蓝色庶民布衣,头戴软脚幞头,手拿一把白纸扇,只带了一个贴身仆人在身边,静静的再次等着里头回话。
幸亏带了那一盆罕见的牡丹在手边,否则只怕连这个门都进不去了。
韩王仰首望天,满面无奈,只愿遗珠不要恨他,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母妃一定要他把房奉珠娶到手,才能接受遗珠,不然就不管裴飞燕那件事情,相比艳色无双的房奉珠,他就更不想娶一个肥婆了,若注定他和遗珠不能相守,那他到宁愿娶一个花瓶在家里,看着也舒服些。
怨只怨天意弄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偏偏要塞了别人在两人之间。奈何,奈何呀!
一时又埋怨遗珠的生母,身份怎不高一些呢,出自小户人家也好啊,至少也是一个良人的身份,可她倒好,初初还是依附于国公府的雇佣奴婢,虽不是家奴,可她是一个贱民的身份无疑了。
韩王忙摇摇头,毕竟是遗珠的生母,不可这般想,要往好处想,亏了她不是家奴,不然,即使她生下遗珠,遗珠也是随了她的籍,是个贱民的。如此想来,房公还是仁爱宽厚的,至少没有让自己的骨血从了贱籍。
如今这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遗珠还是个主子的身份,纵然低了些许,但若他坚持,他们还是有可能的。
“请进。”司阍的小僮又再次打开门,这一次态度甚好。
韩王点点头,叹气,心想,他如今竟落得不如一盆花有面子了。看来,他也不需要在隐瞒什么,遗珠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
绣楼里,布置精巧雅致的大堂,奉珠同白叔皆痴迷的盯着这盆花,似怎样看都看不够似的,便听奉珠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颜色的牡丹,竟然觉得它有别样的美丽。”
白叔认同的猛点头。
阿奴看不懂,扯扯锦画袖子道:“这盆还不如外面园子里的那些好看,锦画姐姐,这黑乎乎的小花到底好看在哪里?”
锦画捂着嘴笑,便和阿奴道:“大抵娘子和白叔看着这盆花和咱们看的这盆花,它不是一盆花,咱们看它,它就是黑乎乎一团,娘子看它,它就是五彩缤纷,璀璨耀眼的。”
奉珠可是听见了,便道:“为伊消得人憔悴,为它茶不思饭不想,这还是轻的,你们懂什么,痴迷于一物,只我和白叔这般还是不爱它们的。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一物如痴如狂如醉的,都到了抛弃妻子的地步,当然那是不可取的。你瞧那些古董,皆是死物,还不是有很多人争着抢着收藏,有些人甚至还会为了这么个死物而丢掉生命。如我和白叔,我们这才是最事宜的喜爱,不过是多看了它两眼罢了,你们呐怎么会懂。可见你们不是我的知己,只有白叔才是,是不是白叔。”
“大娘子说的对。”白叔爱怜的抚摸着花叶,猛点头道。
“可奴婢瞧着,若今日白叔有妻儿,白叔定是能干出抛弃妻子的事情的。”绿琴见白叔那痴迷不拔的样儿便如是道。
白叔见了这花,真真一副失了心神的模样,并没听见绿琴说了什么。
韩王是太上皇第十一子,自称十一郎也是常理,听到这儿,李姬阳如何还能睡得安稳。
又听下人回报说韩王到了,他便下得床来,绕过屏风,在大红柱子后面帐幔里藏了,静静听外间人说话。
“请王爷安。”奉珠欠身行礼,抬眸冷睨韩王,便开门见山道:“不知韩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此次来,是来施展美男计的,还是偷龙转凤之计,暗度陈仓之计?到了如今,我到很是期待,你们还有什么计谋可用,我总是佩服你们智谋无双,狼狈为奸的,哦不,真是失礼了,是珠联璧合。”
韩王一时尴尬的立在那里,又羞又恼,呵斥道:“放肆!”
“王爷来我这里如果仅仅是为了说这个,那么,还请回,我放肆还是轻狂,我总没自己送上门去让别人羞辱。”奉珠冷嘲一笑:“风水轮流转,你今日是来让我羞辱回去的?若是,那便放下你王爷的架子,总归算计陷害别人的不是我。若然你是用了王爷的身份来我的园子,我自排开宴席请你吃一顿,吃完王爷请好走,我们礼数周到,两相无碍。若还是带了别样心肠,那便早早的说了,我生性愚钝,你若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可就白费了王爷的口舌。”(未完待续)